那天老公說有朋友請我們外出,匆忙間我穿了件藍底大花棉綢無袖連衣裙便跟他去了。有轎車在樓下等著,從裏麵下來一對中年男女,那女的熱情洋溢,上前摸著我的手臂說:“哇,你真是個貴婦人!”
有點肉麻,有點不知所措。
見她一身昂貴服飾,卻不敢恭維。
他們夫婦請我們去打保齡球,這倒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
球道旁,服務小姐要我們換保齡球鞋,先問她穿多少碼的鞋。她迅速地掃了我一眼,脫口而出:“37碼!”我很詫異,服務員也瞪大了眼睛。因為她身高最多一米四八。
我對服務員說:“我穿36碼。”
我們換上保齡球鞋。她似唐老鴨般上了球道,一雙小腳在球鞋裏撐船。
有點難受。有點難堪。
那時我被海南一家報社聘為編輯部主任,少年習作版也歸我負責。她兒子的文章在我們報紙上發表了不少。她兒子有思想,文筆也好,我親自給他寫點評。這次認識了他的媽媽,一位四十餘歲的北方女性。
2000年中期趙敏在海南島海邊
她丈夫與我老公有工作聯係,接觸較多。
一個周日,我們去釣魚場釣魚。怎麼教她也不能把釣魚線正常拋出去,她首先泄氣了。吃午飯時找她,見她正在對垂釣的幾位大老板派頭的中年男人介紹她的釣魚經驗,如數家珍。
這天傍晚他們夫婦請老公和我吃火鍋,她花枝招展地坐著極少動筷子,不停地發著手機短消息。不一會兒,她說有朋友急著請她吃晚飯,瀟灑地丟下她的丈夫和我們翩翩而去。吃罷,她丈夫要我們與他一起順道回家換件衣服再去打保齡球,沒想到打開房門,她卻待在家裏。
她丈夫有點惱怒。
我們有點看不懂。
情人節她和丈夫請老公與我吃晚飯,席間她幾次對我耳語,要我啟發她丈夫給她買玫瑰花。在大家的敦促下,她丈夫開車去買了一束玫瑰花送給她。不料她馬上打手機給朋友,詩情畫意地描繪她丈夫在這個情人節夜晚主動送玫瑰花給她,不要還不行呢。
終於看懂了。
不久,她與丈夫又請老公和我吃飯,還沒點菜我就對她說:“我現在調換工作了,不管少年習作版麵了。”
“那好啊,工作輕鬆了。”她僵硬地笑著說。
接著她便點菜了。四個人吃了一小鍋骨頭湯,一人一塊骨頭。當然,還吃了餐館贈送的兩碟小菜。
後來,我不經意地對老公說:“不能獨處的人,是進化不完全的人。”
老公知道我在說什麼。
再也沒去和他們聚會了。
有一種享受叫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