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不破樓蘭終不還(2 / 3)

傅介子取番王首級如拾芥,沒有過人的膽略和高超的智謀是辦不到的。投筆從戎的班超非常推崇傅介子,他說:“大丈夫無它誌略,猶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研間乎?”傅介子是個傳奇,成為諸多熱血男兒效仿的偶像。而曆史的機遇隻有一次,傅介子抓住了,從此改寫了樓蘭的曆史:樓蘭從古城遷都,並改國名為鄯善;鄯善從此歸附漢朝,心無旁騖。

關於傅介子最後的去向,沒有人能為我們提供一個確鑿的說法。他似乎並沒有回到中原去,如果回到未央宮的話,這一場酒刺樓蘭王的驚天動地之舉定會震動朝野,並會被史官們大肆渲染、篆刻在史籍中。傅介子行刺樓蘭王之舉,為安定西域門戶、重新疏通絲綢之路的功勳與張騫、班超應是齊名的。

在《漢書·傅介子傳》中,史官冷靜的筆法讓人分辨不出任何情感色彩,也許是因為樓蘭國隻是西域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城邦,它發生的任何事件都不足以構成對中央王朝的影響。今天的人們都知道荊軻那個失敗的刺客,而對傅介子千裏刺殺樓蘭王,並且取得奇跡般成功的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傅介子大約也沒回到隴東老家那個平庸的小村莊去。因此,傅家莊的人們並不知道他們那個地方曾經出過一個改寫樓蘭曆史的大刺客。

那麼,傅介子究竟去向何方?有小說將傅介子的去向與一個西域樂妓聯係在一起,也許酒刺樓蘭王之後,傅介子就沒有離開過西域。也許……

3 無敵戰神——“冠軍侯”霍去病

絲綢之路是一條連接東西文明的河,一條玉石、香料、馬匹、絲綢鋪就的河,一條金甲旌旗、冰河鐵馬鋪就的河,一條羌笛胡琴、彩陶駝鈴鋪就的河,一條戰爭與和平的河,也是一條時間的漫漫長河。一頭連著古,一頭係著今。從今天的視野遠眺西域這片土地,戰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流血、廝殺、武力、爭奪無可避免,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戰爭對於人類從來就是如此殘酷,戰爭也是人類交替迭生、物種進化的一種方式。同時,人類在戰爭中進化、覺醒、尋找。

在西域戰爭史中,最驚心動魄、曠日持久的是漢朝與匈奴爭奪領地的戰爭。匈奴,一個草原上崛起的民族,以彪悍著稱的匈奴騎士曾令整個西域聞風喪膽,他們是凶殘、野蠻的代名詞,在許多文學影視作品中,他們的模樣被描述成生性凶殘、好鬥嗜血的惡魔。他們善於騎馬,馬是他們的翅膀和腿。他們頭戴鐵盔,在漫天塵土中飛馳而來,殺氣騰騰,銀亮的刀光在黑霧般的塵煙中發出爍爍寒光。單於是匈奴的最高首領,蒙古以及西域的大片草場都曾是他的領地,匈奴疆域最廣時曾與漢王朝勢均力敵。秦朝時傾國庫、勞民眾修築的長城,就是為了抵禦匈奴的鐵蹄,與匈奴的幾次征戰敗多贏少,秦朝隻能寄希望於修築長城進行消極防禦。

西漢時期,匈奴壯大成為中亞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作為遊牧民族的匈奴,完全靠天吃飯,在饑荒年代幾乎把以農耕為生的漢朝當成了自己予取予求的庫房,他們的鐵騎蜂擁而來,燒殺擄掠無所不為,給邊境居民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漢朝經過“文景之治”,長期積儲,府庫充實,以至於國庫中穿錢的繩子都斷掉了。雄才大略的漢武帝對於匈奴的屢屢侵擾,一改以往忍讓求和的妥協政策,放棄“和親”聯姻,采取強硬的軍事攻勢,以徹底消除匈奴侵擾的噩夢。

在漢朝與匈奴大戰的百餘年間,造就了無數出征入死的將士。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保衛家園,趕走侵略外敵。在戰爭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名大將,是被譽為“無敵戰神”的霍去病。

公元前140年,一個俊俏的男嬰呱呱墜地,他的母親是平陽公主府的女奴衛少兒,她且憂且喜地撫著懷裏的嬰孩,喜的是孩子生得健康紅潤、眉清目秀,憂的是這個孩子隻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因為這個孩子的父親霍仲孺雖然是平陽縣的小吏,可是卻不敢承認自己跟公主的女奴私通的事實,如此特殊的身份,似乎這個孩子的命運永無出頭之日了。然而,當他的姨母衛子夫進入漢武帝的後宮,並且很快被封為僅次於皇後的衛夫人時,他的命運改變了。他就是漢代名將霍去病,他的舅舅是名震沙場的大將軍衛青。

在舅舅的影響下,霍去病自幼精於騎射,雖年少,卻不像其他王孫公子那般放縱聲色,享受長輩的蔭庇。衛青是他的榜樣,他渴望像舅舅一樣,能有殺敵立功的那一天。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未滿18歲的霍去病,少年壯誌,躍躍欲試、主動請纓出征漠南,漢武帝遂封他為驃姚校尉隨軍出征。戰場上,霍去病憑著一腔血氣,在茫茫大漠裏奔馳數百裏尋找敵人蹤跡,結果他“長途奔襲”的戰術首戰告捷,斬敵二千餘人,匈奴單於的兩個叔父一個斃命、一個被活捉,而霍去病等將全身而返,可謂首次出征就大獲全勝。漠南之戰,向世人宣告,漢家最耀眼的一代名將橫空出世了。漢武帝大喜,立即將他封為“冠軍侯”,讚歎他勇冠三軍。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的春天,霍去病被任命為驃騎將軍,獨自率領精兵一萬出征匈奴。19歲的統帥霍去病不負眾望,在千裏大漠中閃電奔襲,打了一場漂亮的大迂回戰。六天中他轉戰匈奴五部落,一路猛進,並在皋蘭山與匈奴盧侯、折蘭王打了一場硬碰硬的生死戰。在武力與智慧博弈的戰場上,霍去病由於年輕氣盛、急於求成,將士傷亡慘重,一萬精兵僅餘三千人。戰爭雖然取得了勝利,可是麵對戰死疆場的部下,他悲憤萬千,在心裏默默總結著經驗。匈奴更是損失慘重——盧侯王和折蘭王都戰死,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被俘虜,匈奴休屠祭天金人也成了漢軍的戰利品。在這一場血與火的對戰之後,漢王朝中再也沒有人質疑少年霍去病的統軍能力。同年夏天,漢武帝決定乘勝追擊,展開收複河西之戰。此戰,霍去病成為漢軍的統帥。在祁連山,霍去病所部斬敵三萬餘人。

河西之戰潰敗,匈奴不得不退到焉支山北,漢王朝收複了河西平原。

曾在漢王朝地界為所欲為、使得無數漢人家破人亡的匈奴,終於也心有餘悸地唱出了哀歌:“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河西之戰使得漢軍軍威大振,而19歲的霍去病成了令匈奴人聞風喪膽的“戰神”。

漢武帝為了表彰他的功勞,曾為霍去病修建過一座豪華府第,他卻拒絕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短短的8個字,因為出自霍去病之口而言之有物、震撼人心,成為激勵曆朝曆代保家衛國將士們的錚錚豪言。

兩場河西大戰後,匈奴單於想狠狠地處理一再敗陣的渾邪王,消息走漏後渾邪王和休屠王便想要投降漢朝。漢武帝不知匈奴二王投降的真假,遂派霍去病前往黃河邊受降。當霍去病率部渡過黃河的時候,果然匈奴降部中發生了嘩變。麵對這樣危險的情形,霍去病竟然隻帶著數名親兵衝進了匈奴營中,直麵渾邪王,讓他立即誅殺嘩變士卒。那一刻渾邪王完全有機會把霍去病扣為人質或殺之報仇,如果他這樣做了,單於不但不會殺他反而要獎賞他。但是渾邪王最終妥協了,他被這名敢於孤身冒險不懼生死的少年將軍的氣勢所鎮。四萬多匈奴人曾經的凶悍被這個叫霍去病的年輕人一次次抽筋似地抽去了,聽見霍去病的名字隻感到腿肚子發軟。他們最終甘心投降歸順漢朝。

漢王朝的版圖上,從此多了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河西走廊正式並入漢王朝。這是中國曆史上第一次麵對外虜的受降,不但為飽受匈奴侵擾之苦的漢人揚眉吐氣,更增強了漢人必勝的信心。漢朝控製了河西地區,打通了西域的道路,許多受匈奴奴役的西域城邦紛紛入朝表示願意臣服大漢,絲綢之路的來往貿易更為通暢頻繁。

年紀輕輕的霍去病何以屢建奇功,莫非他天生就是為了戰爭殺敵而生?他本人少言多行,足智多謀。雖長於綺羅,卻沒有官宦子弟的輕狂張揚,從小就練就了英勇善戰、銳不可當的超強武藝,更難得可貴的是他還具備軍事家天生的敏銳嗅覺和冷靜的頭腦。在他的戰爭履曆表中,可謂出奇順利,寫滿了赫赫戰功。漠南、河西、漠北三場戰役,扭轉了匈奴長期與漢朝對抗的事實,並將這名小將推向了將中之核心。他成為漢軍的軍神,所有的士兵都向往成為他的部下,跟隨他殺敵立功。

他善用兵法,講究戰術,注重方略,不拘古法。漢武帝曾經想親自教他孫武兵法,他回答道:“打仗應該隨機應變,而且時勢變易,古代兵法已不合適目前的作戰形勢。”他在軍事上研究匈奴軍隊馬上戰術的特點,分析他們的優缺點,采用長途奔襲,出奇製勝的策略,並擅用受降的匈奴人為主力,從對手最薄弱的環節對其實行毀滅性打擊。他在作戰上可謂是迂回縱深,穿插包圍,常以最快的速度,對敵軍實行合圍。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為了徹底消滅匈奴主力,漢武帝發起了規模空前的“漠北大戰”。這時的霍去病,已經毫無爭議地成為了漢軍的王牌。

這場大戰完全可以算是霍去病的巔峰之戰。在深入漠北尋找匈奴主力的過程中,霍去病率部奔襲一千多千米,一直奔襲至貝加爾湖,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環境裏沿路大勝,這需要怎樣的膽識和體力,又是怎樣的成就!“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霍去病從此成為中國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和終生奮鬥的夢想。而這一年的霍去病,年僅22歲。

完成了這樣傳奇的功勳後,霍去病也登上了他人生的頂峰,被漢武帝封為大司馬驃騎將軍。然而好景不長,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24歲的驃騎將軍霍去病就去世了。關於他的死亡有三種說法,但都與不慎染疾有關,在剿滅匈奴的途中,英雄蓋世的無敵戰神被瘟疫擊倒了。

漢武帝對霍去病的死非常悲傷,他調來鐵甲軍,列成陣隊沿長安一直排到茂陵霍去病墓地。他還下令將霍去病的墳墓修成祁連山的模樣,彰顯他力克匈奴的奇功。霍去病病逝後被封為景桓侯。

匈奴之患曾是古代中國秦漢時期統治階級的噩夢。起初,漢人與善騎擅攻的匈奴騎兵對戰,敗多勝少。由於長期在失敗中總結經驗,漢軍引進良馬,逐漸精於馬術,精於兵戰,尤其是經過漠南、河西、漠北三場戰役後,漢朝的疆域向北推進到沙漠邊緣,而且占領了全部河西走廊與青海新疆部分地區,設立了西域都護府。漢人的生存空間第一次大規模伸展,幾乎奪取了匈奴兩胡的全部邊緣根據地。

少年英雄霍去病是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跡,他短暫的一生創造了卓越的功勳。霍去病打的戰役是漢民族戰爭史中最為蕩氣回腸的一場,他的勝利已不單是幾次對外戰爭的完勝,更是一座精神象征的豐碑,整個漢民族為之驕傲,它鼓舞感召著一代代的中華兒女保家衛國的決心,讓無數忠君之士熱血沸騰。霍去病成為了古代士人與將領共同的偶像,他的英雄傳奇在邊塞派詩歌中屢見不鮮,延綿千年。

4 馬可·波羅的東方神遇

在世界的東方和西方之間,自古以來原就有一些道路:絲綢之路、玉石之路、香料之路、瓷器之路,隻是經過漫長的歲月,人們的足跡可能被荒煙、蔓草、沙漠以及遺忘淹沒了。在傳說的沙海中,可能浮沉著破碎的事實,但曆史有時是必須重新開始、重新發現的……

——馬可·波羅

意大利人魯斯蒂謙在13世紀的一場戰爭中鋃鐺入獄,在黑暗的囚禁生涯中,他遇到了同時參戰被俘入獄的一個胡須濃密的中年男子。為了打發漫長而無聊的時光,那名男子為他講述了一段活靈活現的東方神遇,他的故事跌宕起伏、生動有趣,引得所有獄中人著迷,以至於不聽完故事絕不離開。這個人的傳奇故事激發了本是作家的魯斯蒂謙的創作靈感,他決定寫下來,要讓更多的人了解神秘麵紗下的東方奇景。這位中年男子就是馬可·波羅,從中國回到威尼斯之後,馬可·波羅在一次威尼斯與熱那亞之間的海戰中被俘,於是就有了馬可·波羅在監獄裏口述旅行的經曆,聽到故事的作家魯斯蒂謙執筆寫了《馬可·波羅遊記》。

馬可·波羅這個名字對於多數中國人並不陌生,因為這個金發碧眼的意大利人冒著艱難險阻,來到中國17載,並在中國留下了美好的回憶。有關於他的東方神遇和傳奇經曆,被寫成遊記,被拍成影片搬上銀幕,從而使更多人了解,一位意大利旅行家最初用腳步丈量的土地是何等模樣。那在外國探險家湛藍眼瞳裏神秘而精彩的東方,每一步都如同神話般的絢爛。

1254年,意大利威尼斯一個商人家庭誕生了一個可愛的男嬰,他就是馬可·波羅。他的家庭可謂是“旅行世家”。父親尼科洛和叔叔馬泰奧都是商人,喜愛旅行、探險和新奇的東西,基於這種基因,年僅17歲的馬可·波羅就跟隨著父親和叔叔前往傳說中美玉琳琅的中國。在路上曆時4年多的風雨兼程,九死一生來到了中國,他們到達的時間是1275年,正是元朝開明鼎盛時期。在元朝的首都,大汗忽必烈熱情而友好地接待了這三位自遠方而來的金發碧眼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