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儀征劉氏家學(1 / 3)

᯦$�)一、學術建樹

劉師培是江蘇儀征人,其家世傳經學,亦屬“揚州學派”成員。劉師培曾祖劉文淇是劉氏經學世家地位的奠定人。

劉文淇(1789—1854),字孟瞻,出身貧寒,年輕時便以授徒糊口,做鄉村塾師。其舅淩曙予其生活和學習以關照,親自指導其學業,這為其後來的成就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盡管舅甥二人在經學研究方麵趣向不同,淩曙治《公羊》,劉文淇治《左傳》,但淩曙在學問上的雄厚功力和刻苦精神都為劉文淇所繼承和光大。終其一生,劉文淇科名不高,僅為優貢生,而且一直以課徒遊幕為業。生活道路雖坎坷且不顯達,但他始終對學問孜孜以求,最終以精研《春秋左氏傳》而有名於當世和後世,成為公認的經學家。

《春秋左氏傳》屬十三經之一。諸經早在唐、宋之時便已有人為之作疏,但這些舊疏很為清代經學家所不滿,《左氏傳》之疏亦如此,正如劉師培伯父劉壽曾所言:

十三經者,宋人增補唐人《九經正義》之名也。六朝義疏之學最盛,其師法猶淵源於漢儒。唐人之作正義,多取六朝義疏而沒其名。然掩複之過與存古之功,各不相蔽,其優劣當以所取注為斷焉。唐人於《易》,棄馬、鄭、荀、虞諸家,而用王弼、韓康伯注。王、韓注《易》,多參清言,故《易》疏亦多空語。非其考訂之疏,乃本原之舛也。於《書》則兼用偽古文,棄馬、鄭古誼,而用梅賾《傳》,亦失裁斷。惟疏中於名物訓詁尚詳備耳。於《左氏傳》則棄賈、服、鄭、穎諸家,而用杜預《集解》。疏中凡杜氏不用舊注者,每駁舊注而曲傅杜氏,亦其一蔽。此三疏皆出孔氏穎達手,《書》疏為上,《左氏》疏次之,《易》疏則最下也。……[1]

以是之故,清代經學家發願對十三經重作新疏。

道光八年(1828年),劉文淇與劉寶楠、梅植之、包慎言、柳興恩、陳立共應鄉試,“病十三經舊疏多踳駁,欲仿江氏、孫氏《尚書》,邵氏、郝氏《爾雅》,焦氏《孟子》,別作疏義”。[2]“始為約各治一經,加以疏證。”[3]劉文淇分任治《春秋左氏傳》。此後直至去世,他斷續在這部繁難的“大經”上下了許多功夫,做了大量工作,使《左傳》的舊注、舊疏都得以被清理。具體情形,如其子劉毓崧所言:

生平湛深經術,於《春秋左氏傳》致力尤勤。嚐謂左氏之義,為杜注剝蝕已久,其稍可觀覽者,皆係襲取舊說。爰輯《左傳舊注疏證》一書。先取賈、服、鄭三君之注,疏通證明。凡杜氏所排擊者糾正之,所剿襲者表明之,其沿用韋氏《國語注》者,亦一一疏記。……上稽先秦諸子,下考唐以前史書,旁及雜家筆記、文集,皆取為證佐,期於實事求是,俾左氏之大義,炳然著明。草創四十年,長編已具,然後依次排比,成書八十卷。又以餘力輯《左傳舊疏考正》一書,……凡得二百餘條,厘為八卷。[4]

《左傳舊疏考正》於道光十八年(1838年)即已刊行,《左傳舊注疏證》卻因博采眾說、涉獵較廣而不易卒業,劉文淇僅纂成《長編》八十卷,《疏證》則隻成一卷,編至隱公四年,便撒手人寰。終其一生,劉文淇未完成《疏證》,除因工程浩大外,也與他用較多精力替人校勘書籍而未能全力投入有關,也就是說,他不僅以經學名世,也以校勘學為人推重。他曾替阮元校勘宋元本《鎮江府誌》,並成《校勘記》四卷,又替岑建功校勘《舊唐書》和《輿地紀勝》,與同事(含其子毓崧)共成《舊唐書校勘記》六十六卷、《輿地紀勝校勘記》五十二卷,還校訂過《禮記訓纂》。他之精於校讎,“不啻如己之撰述”。[5]校勘之外,他也從事過編述之事,擔任過重修《儀征縣誌》的總纂,並曾與人共注《南北史》。

劉文淇之子、劉師培祖父劉毓崧(1818—1867),字伯山,自幼便隨父客遊四方,從父受經,“長益通博……以淹通經史有聲江淮間”。[6]一生科場不順,僅以薦授八旗官學教習,故亦以課徒遊幕為生。長於校書,居曾國藩、曾國荃幕中最久,任事金陵書局。左氏之學方麵,著有《春秋左氏傳大義》,但並未繼承父業,續作《左傳舊注疏證》。[7]經學方麵,還著有《周易》、《尚書》、《毛詩》、《禮記》之《舊疏考正》各一卷。並有《經傳》、《史乘》、《諸子》諸《通義》若幹卷及《王船山年譜》二卷等著作。因精於校讎之事,故“自出遊及家居,所主多專司校書。刊訛訂謬,搜逸撮殘。視己所撰述,尤加矜慎”。[8]最大的成就在於校勘《王船山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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