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瓚僵著身子躺在地上,仰視著頭頂的持劍少年,對方臉上的麵具掛了層月霜,隻露出一雙眼睛凝視著他。他試圖從其中窺見破綻,可是對方就如同無情無欲的機器,眼神如無波古井,沒有絲毫漣漪。
“好漢……少俠,饒命。”
裴瓚徹底慫了,手指抵上冷銳的劍鋒,試圖懇請對方手下留情。
少年讀懂了他眼裏的生存欲,抽劍回鞘,冷聲說道:“你方才說的是,好鬼饒命。”
“呃……”
裴瓚一時語塞,並非是因為少年的腦回路與眾不同,而是對方的聲音跟剛剛那個扯著他腰帶不放的,根本不是同一個。
眼前少年的聲音清冷,像是瓊屑碎玉,落進耳朵裏是自成一派的寒氣。
而方才那人,語氣裏盡是輕慢挑逗的意思。
絕對不會是同一人。
裴瓚沒有起身,躺在枯枝落葉中試探地問道:“少俠,方才是你?”
“不是我。”持劍少俠沒有再說廢話,直接解下麵具,坦誠相見,“你是都察院禦史裴瓚?”
裴瓚抿著嘴,一副小心翼翼的態度,雖然沒從少年身上解讀到敵意,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瞬間,沒得到回應少年看起來有些不情願,但不知道礙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把眼神裏的不滿用話語表達出來,而是拱手作揖對著裴瓚當場跪拜:“裴十七拜見小裴大人。”
“啊?”裴瓚再度淩亂了。
他還沒從方才的危機當中緩過來,現在卻突然冒出一個素不相識,但同為裴姓的少年俠客來拜見他。
另外,這人分明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裴瓚有些暈了,這才短短的幾分鍾,又是走丟,又是被人戲弄,現在還突然冒出個少年劍客。
裴瓚情願是自己中毒出現了幻覺。
裴十七依舊跪著,簡單幹脆地道出實情:“主人賜名十七,特來保護小裴大人,主人還說,從今以後小裴大人姓什麼我便姓什麼,小裴大人去哪我便跟到哪,小裴大人說什麼我就怎麼做。”
聽他的言辭,像是暗衛死士一類的。
隻是裴瓚想不出自己認識什麼人能有餘力培養死士,還願意把精心栽培的人拱手送給他。
裴瓚盯著十七堅毅的側臉,大有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架勢。
他無端想起了仗著懷孕就上門逼婚的外室,隻不過今日的外室變成了死士,裴十七是無論如何也要入他的門。
裴瓚覺得頭疼:“你主人是誰?”
“盛陽候府世子。”
身為死士自然不能直呼主人的名諱,但是整個大周就隻有一位盛陽候府世子,不必提沈濯的姓名,裴瓚也知道他說的是誰。
沈濯居然會派死士來保護他?
一時之間,裴瓚都開始懷疑盛陽候府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人來繼承,反正他覺得,他跟沈濯的關係還沒好到這份上。
會不會有假?
他盯著半跪在地上的裴十七,掃過金扳指,懷疑著對方的身份。
【姓名:裴十七】
【性別:男】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