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三愣愣道:“我還是接著剛才的話說,我接管了鍾鉞金的生意,他為了我著想,臨走之前,送給了我一樣東西,說是護身符。說如果有人想害我,就要我把它拿出來找您。他說,隻要禿幹大人您看到它,一定會幫我,那護身符就是那本賬本。這麼重要的東西,我自然不會輕易給人看,知道這件事情的,就我和鍾鉞金,沒別人。”
鹹富錢莊裏,烏蘭戈密和馮掌櫃等人,正在犯愁思索著營救沈萬三的辦法。沈貴來來回回踱著步子,差一點就要說出他知道銀子在哪裏了。如果馬上帶人去挖出來,能換回三哥的話,不過,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明白了人心的險惡,也知道了遇事多想一步,不可焦躁的道理。
“周禮京此人怎麼如此歹毒,三哥救了他,反而被他咬了一口!”他道。
郭如意急得快哭了,他知道在這些人裏,最有本事的就是烏蘭戈密,他一下跪倒在烏蘭戈密身前,叫道:“烏蘭先生,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萬三哥啊!”
烏蘭戈密看著他急切的樣子,心想:“怪不得沈萬三總是帶著這個不太懂事的小夥計,原來就是看準了他有一顆忠心。”烏蘭戈密伸手把他拉起來,歎口氣,道:“你不用給我下跪,如果能把沈公子救出來,我給你下跪都成。眼下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應該怎麼救人吧。我明日去衙門裏打探打探,再找找人,花些銀子,至少不能讓公子在裏麵吃苦受刑。”眾人點頭稱是。
沈貴心裏總歸是有些不服氣,他恨恨地道:“就算三哥有銀子,憑什麼要拿出來?當官也不能無法無天吧?”
烏蘭戈密苦笑道:“這種事說不清楚,沈三公子的罪是可有可無,他們說有,怎麼都能找出來,說沒有怎麼都沒有,這還不是全在當官的一念之間。”
陸德源聽到沈萬三扣押的消息,心裏五味雜陳,有喜有憂,喜的是說不定沈萬三就此回不來了,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做鹹富的東家了;憂的是鹹富現在局麵不知道能不能重整旗鼓,他完全沒有信心,如果沈萬三不在了,那他將要麵對的是怎樣一副爛攤子。
“你們都別吵吵了,我看哪,明兒個烏蘭先生去看一趟,問問萬三對鹹富的將來有啥打算,他要是回不來,他手裏的那些股份是出手賣掉呢,還是給誰,總得有個說法,鹹富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就這麼垮了吧?”陸德源裝作憂愁的樣子說道。沈貴橫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下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和這個老東西鬥嘴了。正說話間,沈萬三忽然回來了,眾人抬頭看到他,歡呼起來,沈萬三卻神情凝重,搶步走進來,說道:“都別說話,什麼也別問,我隻有一天的時間。”他走到烏蘭戈密身邊,說道:“你和如意跟我走。”又轉頭對馮掌櫃道:“從櫃上給我取一千兩銀子,快些。”
陸德源站起來,說道:“等等,你從櫃上取銀子幹啥?先得給個說法,要不,這銀子就算在你的賬上,就算你自個兒借的,不能平白無故從櫃上拿銀子!”沈貴再也忍不住,指著陸德源罵道:“你個老雜毛,就知道銀子銀子,就拿了,怎麼樣吧!”陸德源剛要說話,沈萬三一擺手,神色緊張地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聽我的,銀子先拿來,算我自己賬上。你們兩個跟我走。”
馮掌櫃慌忙拿了銀子,烏蘭戈密和郭如意跟著沈萬三就出來了。三個人一出鹹富大門,就看到外麵有一輛馬車,兩個公差站在馬車前,沈萬三帶著兩個人直接走到那兩名公差前麵,說道:“辛苦兩位大哥了,這點銀子不成敬意,你們收下。”把兩張五百兩的銀票分別交到了兩人手裏。
兩個公差眉開眼笑,胖一點的道:“沈掌櫃客套了,有什麼難處你盡管說,隻要你不逃走,想怎麼樣,我們哥倆盡力給您方便。”另一個趕緊點頭,道:“是是,隻要沈掌櫃方便,我們倆怎麼著都成。”沈萬三沉聲道:“不用你們怎麼著,隻要按照咱們在路上談的,做到這件事,我就承二位的情了。”兩名公差一下子拿到了五百兩銀子,都興奮不已,不要說沈萬三讓他們允許他在一天的時間內去幾個地方了,就是要他們當牛做馬也是樂意的。
沈萬三剛要上車,忽然想到現在自己這副模樣太邋遢,對郭如意道:“如意,你去把我那件袍子拿來,要快!”說完,他又進了鹹富梳洗打扮。
郭如意雖然不知道沈萬三要幹什麼,但是,明白隻要聽他的吩咐就好,他急忙跑進鹹富內堂,到沈萬三的臥室,拿出了沈萬三出門見客穿的衣服。
沈萬三打扮一新,對送到門外的眾人道:“放心,我沒事,你們安心在家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