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沒關係,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反正前後就半個小時而已。”
喜萌繼續遊說:“拔牙真的很痛哎!你確定不要我陪?”
透過話機,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迷人,然而,咬字就真的沒辦法像平時那麼清楚了,可見他的牙齒痛得多厲害!
“我是怕你麻煩。”一隻手按壓著右頰,唐諾勉強說道。
“你跟我客氣什麼!?更何況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哪裏麻煩了?”
糟糕,藉口快讓他編光了,唐諾隻得使出最後絕招,忍著疼說:“嗯,時間差不多,我該出門了,不直接去診所那邊,我怕會遲到。”
會遲到?分明是藉口嘛,不想讓她陪的藉口!
不過嘿嘿,沒關係,她已經事先研擬好對策了。
“那好吧,祝你拔牙愉快。”喜萌語氣微露無奈,至於她竊竊笑起的真表情,唐諾看不到,現在還看不到。
收了線,唐諾大大鬆了口氣。
說真的,他不是不希望她陪,而是怕在她麵前丟臉!
人家都說,坐上牙醫診所的看診椅,沒人能當紳士淑女,因為,即將麵臨的疼痛可能會讓人不顧一切地哀嚎、痛哭,就算忍得下來,那表情也是猙獰得嚇人。好吧,就算是個完完全全沒痛覺的人,光嘴巴張得老大的模樣就很具“笑果”了。
總之,他不想喜萌看到那樣的唐諾,無論是哭嚎的、掙紮的,還是可笑的。
唐諾拎著鑰匙,搭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電梯門一開,最先闖進他視界的,是個笑得明亮的熟悉麵容。是她,朱喜萌。
“嗨!”招招手、眨眨眼。
唐諾愣了下。“你怎麼在這裏?”
“剛剛那通電話,我是在你家一樓管理室打的。”揚眉,喜萌輕快地說。“這樣你就不必先去接我,咱們可以直接到診所去,那就沒有遲到的顧慮嘍,嗬嗬!”
嗬嗬?他想“嗚嗚”呀!
唐諾哭笑不得地望著她。“看來,我完全被你吃定了。”
“哦,你真的願意被我吃定嗎?阿唐先生,容我再次提醒您”喜萌勾住他的臂膀,抬臉向他,笑眯眯地繼續說。“您,已經從資優班畢業了。”
咳咳,唐諾這下尷尬了。喜萌完全猜到他不希望她陪著去的理由。
喜萌不再喊他“阿諾”、堅持要想個新稱呼的原因,就是那次出走後的結果。當時,雖然兩人在中正國際機場的不期而遇打破了僵局,但真正的溝通還是回台北後才一步步進行的——
“我並不是要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但當你堅持什麼事都沒有的時候,我覺得好挫折,原來這一年來建立的親密這麼薄弱,我還是沒能讓你信任,即使是一點點脆弱,你都不願讓我看到。
“阿諾,我們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普通朋友,你在我麵前沒有必要做‘阿諾’,沒有必要當個永遠不示弱的英雄,這樣隻會令我難堪又難受。那時,我問你為什麼看電影心不在焉,就算你隻說‘有些煩人的事,讓我情緒不好’,我都覺得很足夠了。阿諾,在我麵前,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當‘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