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琴姑媽隻好答應道:“好吧,那就麻煩孟小姐幫我照看我們家小沫了。那個咖啡什麼的她現在身體不好不能喝,就給她喝白水吧。”
搞定了淑琴姑媽,孟憐伶又望了一眼身邊一直沉默的孟婷婷,“婷婷,我和楊小姐去聊一會兒,化驗單你就自己排隊取行嗎?”
孟婷婷神色複雜地望了望孟憐伶,又以更加複雜的眼神看了看楊沫,最終還是極不情願地點點頭離開了。
外麵的陽光真的很好。楊沫和孟憐伶對坐在一張藤桌前,楊沫喝水,孟憐伶喝咖啡。
陽光下的孟憐伶閃亮閃亮的,那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一雙靈動的眼哪怕是不經意間都散發著醉人的柔媚,淡淡無色的唇膏卻也映得雙唇晶瑩水潤。
她今天穿一件淺黃色的砍袖上衣,配白色七分褲,衣服褲子都是簡約的設計,最簡單的搭配彰顯著最不俗的品味。
楊沫低頭時望著杯子裏自己的影暗暗歎氣,一身灰色的病號服,頭發亂七八糟,臉色灰白如土。這樣兩個女人坐在一起,隻要還是個雄性就會知道該選誰吧。
“楊小姐,方便問一下你到底是什麼病住的院嗎?”孟憐伶先開了口。
“那個,其實不用叫我楊小姐,叫我楊沫就行。”楊沫說。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楊沫,不過你也別叫我孟小姐了,就叫我憐伶。”孟憐伶微笑道,“楊沫,從見你第一麵時,我就很喜歡你的個性,我一直期待著我們能成為朋友。”
到底是大家閨秀,這時候還能跟情敵做朋友。楊沫也笑,“我哪敢高攀你啊?我就一個普通的大俗人。”
“楊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住的院?”孟憐伶追問道。
楊沫心一橫,直截了當地回答:“流產。”
孟憐伶當即花容失色,“流產?”
“嗯,說來慚愧,我都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工作的時候遇到了惹事的混混,結果被踢了一腳,孩子就沒了。”這是楊沫這幾天來講起這件事最平淡的一次。
孟憐伶的目光裏滿是驚恐與不安,然後,她微微低下頭,再抬起時那目光變成了悲憫,“對不起,提到了你的傷心事。”
楊沫被她的目光驚了一下,然後心裏一熱,這個美女果然是個善良的姑娘。她本來已經做好了當潑婦掐架臉紅脖子粗的心理準備了,可沒想到這事情發展得竟然如此溫情。
“沒關係,我已經過了那個傷心的時候了。”
“那個孩子,是林森的吧?”孟憐伶繼續問道,聲音柔柔的。
楊沫點頭,然後不知怎地胸中立刻溢滿了愧疚之情,“對不起,憐伶。”她想起了張逸白的話,她和孟憐伶,不管怎麼算都是人家正牌,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小三。
真想不到她楊沫也有這樣一天,背著小三的罵名坐在人家正室麵前逼宮?不,她根本沒想過那麼多,她見孟憐伶,隻是覺得該把話都說清楚,她不想再欺瞞別人。
孟憐伶沉默了許久,端起白色的咖啡杯送到嘴邊,依舊是姿勢優雅,卻沒有喝,又緩緩地放下。“我覺得林森最近變了很多,雖然從我回國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謝林森了,可這段日子他變得更不一樣了。”
“我總是猜不透他的心思,有時候他明明眼睛是望著我的,可我卻總覺得他在看的是另一個人。”孟憐伶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神色淒然地繼續說,“楊沫,原來是他心裏有了你。”
楊沫愧疚地低下頭,如果這時桌上有把刀,她大概會恨不得一刀插到自己胸口。
從小到大,她可以沒錢,沒有美貌,沒有人疼愛,可總有一股骨氣是自己覺得驕傲的,尊嚴。而現在,她卻變成了自己心中最鄙視的一種人。
“對不起。”這是繼小周之後,她又一次徹底地恨透了自己。
“沒必要這樣自責,楊沫,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是情敵,也還可以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