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森板起臉來,“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謝林森,叫老公。”
楊沫更加臉紅了,揮手拍了下他的背,“快點站直了走路吧!”
謝林森抓起她的手,“那你叫我一聲老公,咱們就好好走路。”
楊沫低下頭,皺著眉頭紅著臉,沉默。謝林森就不緊不慢地站在她麵前等著,眸光裏閃著期待。同一把傘下,兩人距離近得連呼吸都聽得到。
終於,輕咬的嘴唇微微張開,“老……公”兩字聲細如蚊,淹沒在綿綿雨中。
謝林森還是聽到了,欣喜若狂,振聾發聵。他一把扔到手中的雨傘,張開雙臂將她整個人抱起,轉了一圈又一圈。
“老婆!哈哈,老婆!”歡呼的聲音響徹山穀。
楊沫也笑,帶著羞澀,“老公!”這一聲剛發出,雙唇便被火辣地吃緊。
他的吻一向都是掠奪式的,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楊沫睜著眼,近距離看著他迷醉的眼,眼角偷偷溢出了淚。好在天下著雨,那溫熱的淚混在冰涼的雨裏,很快沒了蹤影。他沒有察覺到,這樣便是最好。
即便是細雨,兩人到了爺爺墓碑前時也已經全身濕透。一路牽著手,熱吻後的溫度依舊沒有退卻,於是兩個人的腦子都是蒙蒙的。
走近了才發覺墓前已有人,一個身形瘦削的老人,花白頭發,年紀五六十左右,臉上脖子上的皺紋透著操勞過度的疲倦。
楊沫看向謝林森,發現他的神情異常,嘴角抽動了下,才開口道:“爸。”
謝方庭轉過頭,麵露驚詫,“林森?”轉而又看向楊沫。
楊沫的心髒驟然一緊,握著謝林森的手當即一縮,卻又被他一把抓住。
“爸,想不到你今天也來這裏看爺爺奶奶。”謝林森說。
“嗯。”謝方庭答應了一下,“我和你陸伯伯約了來這附近喝茶,就順道過來看看。”說完目光又在楊沫身上掃了一下。
楊沫頭皮又是一麻,看這情形,明擺著的,謝方庭已經不記得楊沫了。
不過他們一共隻見過兩麵而已,情有可原。不習慣這樣被注視的尷尬,楊沫又拿出了公關人的看家本事,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個八度微笑,“謝伯伯,你好啊,真是好久不見。”
謝方庭皺了下眉,“你是?”
楊沫笑道:“嗬嗬,我是楊沫,您大概不記得我了吧,我四年前當過您一天的兒媳婦呢。”
謝方庭如夢初醒,看著楊沫的目光又周身上下地打了個轉之後移到謝林森身上又飄了一圈,最後停落在二人緊握的手上。
表情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可他已經猜到了八分。於是也笑笑說:“原來是楊沫,林森奶奶去世之後就一直沒見過你,幾年不見變化挺大的啊。”
楊沫尷尬一笑,是啊,謝林森爸爸對她的印象應該還是結婚證上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村姑吧。
“爸,她現在和我重新在一起了,她是我老婆。”謝林森神情嚴肅地說。
謝方庭點點頭,“嗯,改天帶回家給你媽也看看吧,你也有日子沒回過家了吧?”
謝林森嘴角一斜,“行,要不要回去之前給你打個電話?然後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謝方庭麵色一凜,“好吧,那就這樣吧,我得回去了。”
說著轉過身,走了幾步又站住,回過頭來,“楊沫,再見。”
楊沫受寵若驚,急忙對著老人鞠了一躬,“謝……伯伯,慢走。”
謝方庭笑笑,轉過身去,消失在雨霧中。
“怎麼了?見到我爸嚇到了?”謝林森看著心神未定的楊沫笑著問。
“也不是嚇到,隻是,說不出什麼感覺。謝林森,你跟你爸都是這種口氣說話嗎?”楊沫不安地問。
“嗬嗬,我爸不是一個好親近的人,我媽更不是。不過你不用在意,我自己都很少回那個家。”謝林森捋了捋楊沫額前的濕發。
楊沫看著謝林森的眼,想起張逸白的話,不想再讓他更陰鬱,便將心裏的疑問都硬生生壓了下去,隻留下了數不盡的心疼。
“林森,咱們有時間再去看看姨奶奶吧。”楊沫忽然頭腦一熱說道。
這句話說得太快,完全沒經過大腦,以至於話剛出口,楊沫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似的,眼神飄忽地不敢看謝林森。
謝林森依舊擺弄著她額頭的濕發,“好,等咱們從海邊回來就去看姨奶奶。”
楊沫輕咬了下唇,仿佛後悔了似的,半天才含糊地點了個頭,“嗯。”
“咱們回去吧,老婆。”謝林森又一次挽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