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守護:從清晨陪你到黃昏02(2 / 3)

好朋友是:即使她在除你之外,還有別的朋友,你也不會因此失落,更不會試圖融入她的朋友圈。因為她給你足夠的信心,讓你知道,你在她的心底裏,是獨一無二的知己。

(九)

不管對錯,隻有親疏的兩肋插刀

每個人都難免會被誤解,甚至是詆毀,她若看到我被欺負,立馬義憤填膺,然後YY一堆她是大哥,我是大哥的女人,她要幫我@#¥%&&*(以上省略,大家自行腦補,場麵過於凶殘),她說一堆隻是YY根本不會真做的壯舉。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好像也沒有那麼生氣了。因為她讓我明白,身邊有這麼好的人,不要為那些不重要的人生氣。

好朋友是:在你被欺負時,不管對錯隻有親疏,兩肋插刀。誰動了我的閨蜜,我折了她的翅膀~~嚴肅點,嗯,是讓你看到她,就可以寬涼所有的壞蛋。

之晴梔:

這一年,生下了女兒晴梔,得償所願。兩年前就取好的名字。夏日晴空裏盛開的潔白梔子,她正好出生於梔子的花期。那時,院中的一株梔樹,開得好美。仿佛以綻放迎接她的出生。

——我:“愛是什麼?”

——小梔:“愛是,謝謝你。”

有天夜裏,我坐在露台上哭,她走到我身邊坐下。我說,我好像看不到前麵的路了。她說:不會的,媽媽,你看天上有那麼多的星星,等星星走了,太陽就來了,你不會看不見的。

那天我對小梔說:生活中會存在一種壞和惡,媽媽希望你能昂首挺胸大步走過去,不要去靠近惡,越過它們就好。

她沒說話,我又舉了個例子,我說你走在路上,看到一條小蛇,你該怎麼辦。

她說:媽媽,我可以摸摸它嗎?

我說:可是那條小蛇是毒蛇,她會咬你,毒液很可怕,你千萬不能碰它。你要大步走過去,別接近它,穿過這條路就好。

她說:媽媽,我不走,我要在小蛇旁邊等一會兒。

我驚訝問:你要等什麼?

她說:等警察叔叔來抓走小蛇,那樣別的小朋友就不會被小蛇咬到。

我聽了既感動又慚愧。她卻想得這樣周全。

又想起上次她和比她小半歲的妹妹玩,她始終莫名其妙地哭,我認為小妹妹是客人,你不能這樣子,於是我第一次狠狠地訓斥了她。

小妹妹的媽媽說:小梔怎麼不和別的小朋友玩呢,這樣以後去幼兒園怎麼辦。

我沉默不語。

晚上客人走了,她忽然十分難過地哭了,說:媽媽,小妹妹欺負我,你為什麼不保護我。

然後她阿姨才告訴我,小妹妹一直在用身體撞擊小梔,並且有一次直接撞倒在地磕到頭,還掐她的手,死死拽她的頭發,所以小梔才會哭。

我了解她,她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玩,她喜歡以一種平等的方式交流,而非把她小朋友那種摸摸她的臉拉拉她頭發,她會做出極大的抵觸。因為在她很小我們就用成年人的語氣去和她相處。

不主動去傷害別人,但她在對不喜歡的事情上會做出自身的保護反應。

她尤其不喜歡同齡人或成人用手在她臉上,頭上去撩一下,惹一下,她並不以此覺得好玩。

成年人也不會喜歡別人伸手隨意在自己頭上臉上摸一下掐一下,孩子為什麼要忍受這種逗樂的方式。

她不想要,那我就支持她。所以後來我常直言說出來,小梔不喜歡被這樣逗。

尊重孩子。

對女兒的期許,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過的是哪種人生,並為之堅定勇敢跑起來,在同齡人安逸享受父母創造的人生時,我希望她,始終眼裏有靈氣,心中有快樂,懂得感恩,也分清對錯善惡。而我要做的,就是垂下雙手,默默在她身後,看著她。

如果將來我有個女兒,我希望她像爸爸多一點,外在溫順謙遜,內在堅強驕傲,潔淨獨立,不輕易愛上一個男人也不輕易跟一個男人走,從他爸爸身邊直接過渡到丈夫身邊。希望她平和,包容,不嫉妒,美好,討喜,與人為善,不需要很高的學曆,讀過很多書,去過很多地方總能不迷失自己。像一棵小樹茁壯成長。

下午,我們在湖邊散步。

她忽然激動地衝著湖麵喊:“媽媽,不好啦不好啦,太陽掉進水裏了!”

我一看,原來是湖麵上蕩漾著太陽的倒影。

“那可怎麼辦呀?”我急忙問她。

她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伸出食指舉過頭頂??說:“喔,媽媽,我有個好主意了!”

接著轉身對她爸爸說:“爸爸,快去把我的魚竿拿來,我要把太陽釣起來!”

……

她很努力,可是還是沒有“救起”太陽。直至黃昏過後,太陽下山,湖麵上的太陽也消失了。

她難過極了:“媽媽,太陽被水淹死了……”

“媽媽向你保證,一定救起太陽,明天你就會看到太陽又掛在天上了。”

“真的?”她直搓手激動欣喜地問。

“真的!”我牽起她的手。

不用想,小人兒明早睜開眼第一件事,肯定是問我要太陽,所以,明天一定要是晴天呀。

從外地奔波回來,好累好累,見她坐在院裏的小椅子上,我也沒有力氣抱她。

“你抱抱我好嗎?”我對她說。

“好……”她拍了拍腿,張開懷抱。

我走過去,蹲下來,將頭輕輕伏在她的腿上。她一隻小手撫摸我的頭發,另一隻手拍拍我的肩。

我閉上眼睛,舟車勞頓仿佛瞬間消散。

她的懷抱,那是比天地還要踏實的安寧。

帶她去商場,想給她買衣服。結果……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樣的畫風。

常見的畫風是孩子哭著要媽媽買,但是媽媽一臉堅毅。然而,到我們這裏,是我拿著件衣服快哭了地求她:“你試一試好不好,我們就買一件行嗎!”

她則堅定地拒絕試穿衣服,並認真地說:“我有衣服穿,家裏有許多衣服,不買,不買,好浪費!”

真的覺得那件紅格子裙子很好看啊。我欲哭無淚,失落地蹲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媽媽,你買。”她忽然柔柔地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我明白了,她竟是讓我給我自己買衣服。

昨晚,給她手肘處長的濕疹擦膚樂霜。

她排斥擦藥,便說:“我不要擦藥,好疼呀。”

我一邊迅速擦一邊給她拉拉衣袖,寬慰她:“沒有擦沒有擦,一點也不疼不是嗎?”

“已經擦了,你這不是騙我嗎?”她揚起小臉,認真地衝我說,接著就轉過身,背對著我,不理我。

“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我道歉。

“那我原諒你了。”她回過臉,朝我做了個鬼臉。

我們重歸於好。

臨出門去武漢的前一天,她從我的手提袋裏找到一張過期機票。這令她恐慌,拿著機票就告訴外婆:“不好了,我媽媽要坐飛機走了。”

盡管我告訴她那是作廢的票,但她仍從我行李箱上發現我要外出。

那晚她鬧著不睡覺,說如果睡了媽媽就會走了。好不容易淩晨才累了睡著。

早上我動作很輕,可還是驚醒了她。她哭著抱住我,說:“媽媽,你不走,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好開心,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我們是好朋友,你不能丟下我……”

最終,我帶著她坐上了高鐵。她答應我,會很乖。結果,她真的說話算數,簽售期間,我和編輯們吃飯,她一個人自己吃自己的,特別獨立。即使輾轉換車,她很累了,也隻是很耐心地問:“媽媽,什麼時候到酒店呀,我好累。”

“快了,馬上就到了。”我答道。

過了一會兒,我也問她:“小梔,什麼時候才到酒店呀?”

“媽媽別擔心,很快就到了。”她反過來安慰我。

這麼點大的孩子,你給她的是什麼,她就成為什麼樣子。

半夜裏,我們都睡著了,她忽然大哭,我醒了,看她應是做夢,她痛哭不止,哭喊著:“爸爸不死,爸爸不死……”

原來是做惡夢了。

她朦朧著眼邊哭邊往她爸爸身邊爬。

“爸爸沒事,不怕,爸爸要保護你。”他緊緊將她摟在懷裏。

她這才抽噎著慢慢平穩,睡去。

真是個小傻瓜。

一天,我給她洗澡,她用手指著自己的小身體說:“媽媽,我也有n-a-i。我小時候媽媽喂我喝n-a-i,我也要喂媽媽喝n-a-i,媽媽,來,喝吧。”

她還自稱小時候……雖然很想告訴她小姑娘害不害羞,但還是被這種反哺的純真善良感動了。

烏鴉都知反哺,連眼前的小人兒也是。

——“媽媽,別怕別怕,有我在,我保護你!”

她是個保護欲很強的孩子。她的理想是長大當兵,再做警察叔叔。以至於,隻要出門遇到穿製服的警察??,她就敬禮,眼裏全是崇拜。

那天在肯德基門口,她使勁搖手,說:“你好,警察叔叔。”

我順她的方向看去,在路旁一輛警車裏,正坐著一個警察叔叔,他朝她笑著揮手打招呼。

此時我心裏默默說:幸好我是守法公民……”

當警察叔叔,是她人生中第一個理想,我幫她記下來,就算做不了叔叔,可以當女警。

永遠尊重她每一個夢想。

寫好了稿子,合上電腦,走到院子裏,見她正在“澆花”。

我給她幫忙,她碰到我的手,連忙嚷嚷:“媽媽,你的手好冰啊!”

“是啊,我剛才用電腦的。”

“來,我給你捂捂,就暖和了。”她拿過我的手,放在手心裏捂著,捂完一隻手又捂我另外一隻手。

我並沒有阻止她。

既要給予她愛,也要接納她的愛,不必心疼她,因為對她而言,關愛他人也是一種快樂。

“天真冷啊,我會不會凍暈。”“媽媽,你不會凍暈的,你看,天氣多好,還有星星。”她小手指著頭頂的夜空。

她用畫筆把家中牆壁畫滿了線條,接著又轉戰到床上,將床單畫得慘不忍睹,我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朝她舉起巴掌,她歪著頭伸出小手掌,湊向我的掌心,開心地說:“你拍一,我拍一……”

我頓時氣消,心都軟化了。

我有輕微貧血,醫生開了補血劑,味道有點難喝。所以我每次喝的時候,都會皺緊眉頭,讓他趕緊給我水。她在一旁看見了,拔起腿就跑,在她的小書包裏翻,又跑到我身邊,將什麼塞在我手裏,我低頭一看,是一個“好多魚”和一顆奶糖。

“媽媽,你吃,甜,不苦。”說完,她將懷裏最愛的小熊布偶遞給我。

和他一起去參加婚禮。他背著女兒,我在旁邊挽住他的胳膊,我喊他一聲:“老公。”她不知哪來的氣,大聲朝我說:“不是,是我老公!”接著,她朝他甜甜地喊:“老公!”

婚禮舉行,我依舊是婚禮必哭的那個人。當新娘爸爸將新娘的手交給新郎後,獨立走向黯淡的角落桌子,坐下抹淚。懷裏抱著女兒的他,望向我,我也望向他,我們都眼眶濕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想將來我也會這樣把我們女兒的手交出去。”他說。

“是啊,別傷感,剛她還說你是她老公。”我安慰打趣。

“你長大嫁人嗎?”他問懷中的女兒。

“嫁人!”她篤定地答。

“小騙子。”他用下巴磨磨她的頭。

我們在郊外邂逅了一隻流浪貓,她蹲在地上和那隻貓玩,將她的牛奶倒出來喂貓喝,貓叫一聲,她跟著“喵”一聲。我用柳條給她編了一個小草環,她說:“媽媽,貓貓沒有帽帽。”我於是給貓也編了個。暴雨悄然而至,我趕緊抱起她就往車上跑。她一邊掙紮一邊嚎啕大哭。上車之後,大哭拍窗鬧著要出去,手指著窗外坐在樹底下的貓。

“我們不能把它帶回去,抓傷你怎麼辦,它身上還有跳蚤!你冷靜想想!”

“好朋友……好朋友……”她紅著眼,抽泣,卻吐詞清晰。

原來,她已經把貓當做好朋友了。

最終,我們用紙盒裝著貓,帶回了家。

那隻貓上星期當媽媽了。

我們有過一次走失。在超市,我正在結賬,媽媽突然麵色蒼白跑來告訴我:“孩子不見了!一眨眼就不見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周圍仿佛消聲,我站在原地,腿發軟,不知往哪走,瘋了般。“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所有人可憐地目光望著我。天旋地轉。

在一個貨架後,我看到撅起的小屁股,熟悉的褲子,我喊她名字,她轉過頭,雙手捂著臉,對我笑:“媽媽,我在這!”她故意藏起來和我躲貓貓。

我跪在地上抱著她,用力用力抱。

我感冒了。白天倒還好,一到晚上就咳嗽不止。我又擔心吵到他們父女睡覺。夜晚,她從小床爬到我身邊睡下,漸漸地,聽到父女倆平緩的呼吸聲,都睡著了呀。

結果嗓子一陣難受,咳了一聲,趕緊捂嘴咳。這時,他的手繞過來,拍了拍我背,但,緊接著,一隻小拳頭,沒有多大力量,輕輕捶了幾下我的背。

我眼淚出來了。

我在洗衣服。她擠過來,小手放在盆裏,學著我的樣子揉衣服。

“你別玩水,好不好,一會兒衣服打濕了。”我說。

“給媽媽幫忙!”她說。

“不用你幫忙,你就是想玩水!”我作勢凶她。

果然,她拎起水中的衣服,水打濕她的褲子和鞋子。

“叫你別玩水,非要玩水,衣服打濕了,感冒怎麼辦!”我聲音有些大。

她低下頭。

結果,一不留神,水管突然鬆開,水濺濕了我一聲。她看了,轉身往房間跑,氣喘籲籲的又跑了,居然,拿了一件我的衣服。

“媽媽,換,不感冒……”她說。

當時,真的好難過,我那樣責備她,可她從未舍得我受傷啊。

相比之下,我做得多麼不好。

我每次寫稿子,都是瘋子狀態,反鎖門,不出去吃飯,必須把那一章節內容都寫完才能結束。在我們家,我寫稿子,沒人能喊得動我出來吃飯。

於是,他教會了女兒,每次我不吃飯,就聽到門口一個小人兒,在那凶我:“媽媽,吃飯!媽媽,吃——飯!媽媽,吃飯——飯……”如果我不出來,她可以喊很久很久。

一隻死去的蝴蝶躺在地上。

“蝴蝶不動了。”她說。

“蝴蝶死了,死就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所以我們要懂得珍惜,懂得尊重生命。” 我說。我以為她聽不懂,但我沒有回避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