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尼想了好一會兒,方才勉為其難地說道:“既然是羅局長發話,敢有不答之理?不過事先說好,若是擅闖後院,可別怪我慈航別院翻臉無情!”
羅賢坤賠笑說道:“哪裏,哪裏,後院那兒,我們絕對不會叨擾的。”
女尼妥協了,而我則將張勵耘、小白狐等人留在了門廳處,與羅賢坤兩人,在這依山而建的別院中緩步而行。
別院分為內院、外院,以大雄寶殿為隔,內院自然是一眾女尼的修行生活之所,有圍牆阻隔,尋常人等是進入不得的。而外院則是供江湖同道,以及遊客居住的場所,從服務到飲食,都打包給旅遊公司來做,自然是有所區別的。
羅賢坤帶著我走了好幾處地方,皆無發現。還待向旁邊走去,我攔住了他,平靜地說道:“夜有些深,先停吧?”
他有些驚訝地問道:“啊?為什麼不走完呢,你不是挺著急的麼?”
我平靜地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朱貴和落千塵倘若在這慈航別院,自然是藏在洞天福地裏,跟這兒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就算是帶著我搜遍每一寸,都未必能夠找到一根毫毛,何必浪費力氣?”
羅賢坤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問道:“二蛋,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在羅賢坤麵前,並不用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咱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我就問你一句,落千塵是不是在這兒?”
羅賢坤低下頭去,也不看我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也是剛跟師父來到普陀山,什麼都不知道呢。”
他這句話說的是真話,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恐怕他也知道,依這幫尼姑的性子,我一直在追尋的那個變態神醫落千塵,估計就在這慈航別院裏麵。隻是他並沒有明確表達,反而是選擇了沉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沒有為難他,而是問起另外一件事情:“什麼是無遮大會?就是大家不穿衣服,赤誠相見?”
羅賢坤知道我在調侃他,搖頭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所謂‘無遮’,就是兼容並蓄而無阻止,無所遮擋、無所妨礙,梵語般闍於瑟,華言解免。它是一種廣結善緣,不分貴賤、僧俗、智愚、善惡都一律平等對待的大齋會。慈航別院為了弘揚佛法,所以請了幾個關係較好的門派過來觀禮。”
我冷笑道:“慈航別院低調了半個世紀,這無遮大會恐怕是第一次舉辦吧,你別跟我說沒有別的目的。”
羅賢坤在落千塵的這個問題上,對我有愧,所以其他的倒也不敢相瞞。
他直接說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慈航別院準備捕捉一條軟玉麒麟蛟。隻可惜消息走漏了,好多江湖人士過來渾水摸魚,就不得不召開這樣的一個活動,讓我們這些門派,過來撐場子……”
羅賢坤的話,讓我有些發愣,黃晨曲君等人大張旗鼓的露麵,慈航別院自然是知道的。倘若靜念師太有一字劍說的那般厲害,未必會怕他們這些人。要知道,相比這一幫烏合之眾,像龍虎山這般的大鱷,方才是更危險的敵人。慈航別院素來以手段精明而著稱,為何會下這麼一步臭棋呢?是因為遇到了難以抵禦的威脅,還是另有打算?
我心中疑雲重重,一時間又沒有辦法證明落千塵和朱貴就在此處,硬闖山門自然是不行的,如果能留下來,多多少少也會給對方一點兒心理壓力。
羅賢坤得知我的想法,說會幫我跟慈航別院說的,給我留出一個房間。反正他們這兒也是盈利機構,開門迎客,收錢的。
兩人折回來,一番合計方才得知房間不多,隻有一間了。我便讓張勵耘帶隊離開,而我則與布魚兩人,留宿這兒。
羅賢坤在旁邊幫忙,一直忙到了午夜兩點,方才離開。臨走前,我趁著無人,拉著他的胳膊低聲說道:“你我是兒時好友,所以我奉勸你一句,有的時候,還是得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東西。你若是有什麼需求,盡管找我,知道麼?”
羅賢坤笑吟吟地點頭離開,望著他佝僂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隻有一聲長歎。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