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意,黑炎灼!就在即將被無數敵手吞沒的時候,我放棄了最後的抵抗,將飲血寒光劍插入地中。魔體在這一瞬間,與周遭的魔氣交相呼應,又與無數朝著我猛然撲來的血儡和石像野獸相連。

不生,則死。

事實上,我這般做並非完全隻憑著感覺走,也並不是莽撞,而是因為聽到剛才龍老雪所說的一句話:那些血儡之所以能夠如此厲害,是因為身體裏麵注入了煉製已久的厲鬼。

她龍老雪倘若是用最純正的道法來與我相鬥,我或許還沒有這般的拚命。而當她妄圖利用蚩尤遺跡的力量來束縛我,用這些根本沒有靈魂的東西擊殺我的時候,我就不得不使出另一位老師的手段來。

這兒是蚩尤遺跡,但她未必知道,在我的心海之中,卻藏著實打實的蚩尤意識。說起來,“我”才是這兒真正的主人。

當我將雙手托舉起來的時候,一股從心海中蔓延而出的力量,於一瞬間噴薄而出,在我的雙掌上,形成了一朵不停旋轉的黑蓮花。

黑蓮花精致而美麗,每一瓣都仿佛預示著一個讓人為之稱歎的瑰麗世界。黑蓮在一瞬間開花,花瓣從天空飄落,每一瓣都栩栩如生,充斥我的周遭。但凡有衝上來與我相搏者,都會被這樣的花瓣粘住,在一瞬間將它點燃,化作又一朵讓人為之畏懼的蓮花,病毒式的蔓延……

黑炎灼本身是悄無聲息的,然而當它與那負能量結合的時候,卻能夠將其瞬間引燃,發出類似於油烹一般的“嗞嗞”聲。

一瞬間,原本顯得無比喧鬧的層層看台之間,便隻有“嗞嗞”的聲響。黑色的火焰彌漫空間,當它飄落到看台之下,無數不斷揮舞的血絲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瘋狂,每一分都在暴漲。仿佛這黑色的炎火,給它提供了無數的燃料一般。

隻是在這樣瘋狂起舞的背後,那張鑲嵌在心髒肉塊的臉,變得越發蒼白起來。

我沒有拔起深深插入地上的飲血寒光劍,而是一個躍身跳到了龍老雪的麵前,眯著眼睛抬頭望去,平靜地說道:“很可惜,你終究還是敗了!”

龍老雪的身體被肉塊一點兒一點兒地擠了出來,身上滿是黏液和血水。她什麼也不顧,隻是衝著我憤怒地吼道:“我花了五年的時間來與它熟悉,為什麼你一來,就能掌控它?”

我的腳往前一抬,剛才還瘋狂朝著我刺來的血絲卻在此刻化作了台階,將我托舉了起來。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龍老雪的麵前,指著旁邊那個屹然而立的石像,說道:“你老了,老得腦子都動不了,說太多你或許根本就記不住。所以,我隻說一件事,剛才的一招,便是它,教給我的。”

龍老雪張大了嘴巴,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可笑的事情,衝著我怒聲吼道:“什麼!它可是蚩尤——戰神,蚩尤!”

我摸著胸口,閉上眼睛說道:“對,戰神蚩尤,所以,你敗得並不算冤枉。”

我伸出了手,輕輕點在了龍老雪的額頭上。

一指驚魂。

這老婦人渾身一震,雙眼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緊接著呼吸緩慢消失,幾秒鍾之後,生機也消散了。

這是一個曾經讓無數人為之敬仰的傳說,或許在很多年之後,依舊被人傳頌。然而她卻這般帶著萬分的不情願,悄然死去,甚至沒有一個人為她而悲哀。

此時此刻,她不過是一個被自己宗門所背棄了的可憐婦人而已。想到這裏,我心中再也沒有擊敗強敵的興奮,而是伸出左手,將龍老雪那一雙幾乎凸出眼眶的眼睛輕輕抹平。

人死之後,萬事皆空。

我其實與龍老雪之間,並無太多的仇怨,至少我並不恨她,因此也並沒有將她的神魂毀掉,而是任由其緩緩升到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