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誰的流年記得我(1 / 3)

我後來做過一個夢。

夢裏有溫暖的陽光,飄溢的花香。

而我站在時間洪流的深處,獨自一人,白發蒼蒼。

——題記

這真是一個太長久的故事。長久到,有一天,我都忘了原來還會醒來。

蘇漠在夢裏驚醒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感覺,那些事,久遠到仿佛都是上輩子的記憶,隻有一個殘缺的影子,血色、熾烈。

卻偏偏還鮮明如昨日。

她想她是真的老了。老到,已經再也無法去承擔一次那樣銘心刻骨的疼痛。老到,已經忘了那些年裏自己心心念念的執著。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癡纏些什麼,唯一記得的,不過是那個少年的麵容。停留在十七歲那個紛紛揚揚的大雪天裏,將逝未逝。

揉了揉額角,她從床上坐起。再也沒有睡意,而身體卻冷得厲害。

擁著被子枯坐了大半夜,直到天微微泛起白晝,她才如夢初醒。方才坐著,其實什麼都沒想。不自覺,時間似乎就過去了。就像那些年少的時光一樣,明明什麼都沒做,恍惚回過神來時便早已今夕何夕。

那一端,是稚氣少年時留下的最深印記,血濺三尺,猶不敢忘。

蘇漠閉了閉眼,終究還是起身換衣。再怎麼心緒疲累,工作還是要繼續,生活還是要繼續。人是向前看的動物,不該再被那些早已隨風散了的過去牽絆住腳步。

出了房門,意外的卻看見林靜也起來了,正圍著個圍裙在做早餐。看見她時,便殷殷切切的笑道:

“蘇漠,你起來的正巧,早餐我馬上好了,正打算去叫你呢。”

昨天晚上溫斯年的突然來訪加之深情表白的確是有嚇到自己的這個同屋人,雖然後來林靜沒有問什麼,但蘇漠看得出她其實好奇的緊。

可她和溫斯年之間,而今是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蘇漠不太經心的想著,也回以一個笑容:

“那真是謝謝你了。”

見她明顯不想提昨晚的事情,林靜倒也識趣,不再費心去打聽什麼,兩人安安心心的吃完早餐,一同出門離開。

下樓的時候,卻看見昨晚那個溫潤男子就倚著牆角站著,換了一身衣服,依舊翩翩迷人的風度。

林靜愣了一下,蘇漠倒是很自在,隻當作沒看見,目不斜視的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男子並沒有出手製止攔住她,隻是默不作聲的跟在她身後。兩人一語不發的一前一後,就像在演一場隻有兩人才懂的無聲啞劇。

林靜知道自己聰明點的就該馬上退場,這裏都是別人的故事,而她其實沒有資格去窺探。

可她莫名的不想離開,隻是跟著蘇漠一起走出小區,她倆都要去公交站那邊搭車,所以還能一起同行一段路。

而她莫名的覺得,在這段路上麵一定會發生什麼。

但事實並非如她所想,至始至終,那個男子隻是默默的跟著她們一路走遠,直到她們各自上了公車,也沒有離開。

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又再次佇立在門口,不言不語仿佛一尊被風化的雕塑。

此後的日子裏,他總是守在她們身邊,早上出門,下班回家。他似乎一直都跟著那個叫蘇漠的女子,如影隨形,就像她的另一個影子一般,無法消散。

可蘇漠隻當做從未發覺過他,每次都是淡然的任他跟著。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仿佛他的執著跟隨,一點也不能打動她。她依舊把他忽視的徹底。

就這樣,兩人這樣詭異的情形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就在林靜都要看不下去時,有一天出門卻再也沒有看見那個一直熟悉的男子身影,此後他再也沒有出現,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尋常。但林靜卻覺得分外不自在。

蘇漠倒是依舊淡然,該幹什麼幹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偶爾和她打鬧幾句,正常的就像從沒見過溫斯年一般。

林靜隱隱約約有些為那個溫溫柔柔的男子不值,但這畢竟是別人的故事,她再八卦,也不好多嘴什麼。直到那天周末她和蘇漠一起出去喝咖啡,兩人點好單,還沒坐多久,就有一個女子走了過來。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子,年紀比她們略長,眼眉裏卻是歲月磨礪不掉的驕傲鋒芒。

她自稱自己叫做白依依,是蘇漠的故人。看見她時,笑的得體又溫柔:

“蘇漠,好久不見。”

蘇漠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不鹹不淡的點點頭,她似乎並未打算和她寒暄。但那高傲女子仿佛一點也沒看出她的拒絕,再自然不過的坐了下來,一幅打算長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