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1章 許元燒船 II(1 / 2)

“子春一生光明正大,事事為國考慮,從去年宋夏戰事開始便負責西北之地的錢糧供給,從未出過差錯,連陛下都讚賞過,難道小小的漕運改革就會把某搞得焦頭爛額嗎,呂相真是小看了子春啊!”許元激動地連飲了三盞酒。

歐陽修趁機說了一句話:“許元稱釘!”

“什麼!”許元頓時愣住了,“永叔方才可說許元稱釘了!”

“正是!”歐陽修斬釘截鐵地回答。

“有何深意嗎,那都是前年的舊事了,若非我朝跟西夏大戰,前方吃緊,某也不會燒船稱釘,更不會當場斬殺了那船坊主,他們居然戲弄本官以為木已成舟沉了就沉了,查無對證,殊不知他造船時偷工減料,鐵釘是不會說謊的”許元臉色微紅地說著。

“要不是轉運途中沉了不少船隻,你也不會名動京師,這是天意!”歐陽修繼續吃著菜。

“是啊,的確是老天給了子春一個出頭的機會,當然更要多謝官家對子春的賞識!”

“何不故技重施!”歐陽修給許元夾了一塊紅燒肉。

“故技重施?”許元停下了筷子,皺起眉來。

“還沒想到嗎?”歐陽修問許元,有時他覺得許元太年輕了,完全不像五十三歲之人,還沒他計謀多。

“莫非永叔想讓子春去燒船…”許元用筷子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對!”

“太冒險了,京師的船坊不比他處,那些船商絕不敢亂來,萬一出錯,子春的仕途就完了!”許元擔憂地說著。

“不必擔心,我已經派人查清了,祥符那個船坊不歸七部管轄,是呂相的家產,就連那的工匠我也查得一清二楚,他們每日耗費的鐵釘絕對不足!”

“那燒它有何意義!”許元望著歐陽修想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是這樣的…”歐陽修拉過許元在他的耳邊低語起這次燒船的目的。

翌日,趙澤新官上任,來到了惠民河東岸的大工船坊視察這裏的造船進度,當時的情景趙澤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工匠造船,簡直讓我震驚,河岸上有幾千個工人同時忙碌著,配合的天衣無縫,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交響樂隊,不同的是他們手中拿著錘子、鑿子、鋸子、刨子、斧子、尺子,而不是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大號、圓號、小號,長笛、短笛,大鼓、小鼓、鈴鼓,等等精美的樂器。

盡管如此,我也非常佩服這些古代的勞動人民,他們的智慧、他們的勤勞、他們的淳樸讓我感動。

如果這是在我的家鄉那該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幾千個人同時開工製造一艘大木船,肯定會吸引來無數的觀眾,連當地的電台也會趕到現場前來拍攝,並即時采訪那裏的工人,問問他們的心情如何,覺得這艘船可以什麼時候完工,他們的家人怎樣看待自己的工作,對於薪水是否滿意,工作環境怎麼樣,等等一些人民關注的問題。

可是這裏呢,沒人來采訪他們,也沒人來關心他們,更沒人來噓寒問暖,隻有我、幾個隨行的官員,這裏的船坊主人、監工,像看戲似的坐在涼棚下聽這裏的主事人員彙報造船的情況,我不知道那些隨行的官員聽沒聽懂那些造船的術語。

帆、桅、槳、櫓、舵、矴、篙這些複雜的船上用具,他們記沒記住。

甲板、艙底,上層建築的廬、飛廬、爵室等,這些拗口的船體結構他們聽沒聽進去。

還有他們對船隻分類的介紹,重量單位居然是‘百斛’,而不是我們形象的噸位,不過從兩百斛的‘艇’到五百斛的‘斥候’戰艦,我能猜得出這跟噸位差不多。

至於,船的主尺度對穩定性的影響,我看身邊多數隨行官員都不明白,他們中竟然有人說越大越好,隻要能多裝糧草不在乎木料。

我看過了這家造船廠的規模,在沿岸算是數一數二的,他們用來造船的材料堆積如山,光是搬運的工人就多達兩千人。

我問過幾個工人,他們的夥食怎麼樣,薪水如何,對這裏滿不滿意,有什麼想對本官說的,本官會如實地報告給官家。

你猜他們當時是什麼表情,居然把我當成了青天大老爺,全都圍了過來,跪在地上哭訴道:“船坊主克扣他們的薪水,不但沒有按時發放,還逼著他們沒日沒夜的趕工,誰要是敢說出去就加倍懲罰,以前也來過幾個大官到這裏視察可是他們隻是隨便走一走,連問都不問,他們這些工匠更是敢怒不敢言,老天終於開眼了,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大官,居然關心他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