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是林家的老家人了,有跟著林太太來的陪嫁,有林老爺起家後買來的,無論是誰都綁在了林家這條大船上。她們是看著哥兒出生,看著哥兒長大的,也盼著哥兒日後能夠好好的,就如張媽媽說的,寡夫這條路太難走,她們更盼著哥兒能夠找個體己人,一路和和美美走下去。
換容瑾麻爪了,他連忙把這些媽媽扶起來。
“各位媽媽,我容瑾保證,隻要我在一天,就好好待少爺一天,絕無虛言。”
幾位媽媽滿意地笑了。
容瑾虛虛地歎口氣,真是薑還是老的辣,他以為自己東拉西扯打探林府消息,未嚐不是這些媽媽故意透出來的口風讓他知道。
現在把他架起來,真是不答應都不成。
容瑾看著爐火笑了起來,不管這些人私心裏是什麼,但大麵上就是為了林少爺好,有這樣的下人,未嚐不是林家之幸吧。
雞是臨近中午燉的,午飯肯定吃不上,就隨便在大廚房吃了一口。
送去主院的飯菜幾乎沒動又給端了回來,劉媽媽憂心忡忡,“太太又是隻吃了幾口,唉,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呀。”
這就不是容瑾能夠插話的了。
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林太太驟然失去丈夫,整個人都垮了,隻有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雞湯燉了半下午,香味從小廚房往外飄,勾得人肚子裏饞蟲叫喚。
待在廚房裏,味道就更加濃鬱了,冬子跟小狗一樣蹲在容瑾身邊不挪窩,眼巴巴地看著鍋子,“好香啊,郎君你真會做。”
容瑾可不敢居功,“哪能是我的功勞,是這隻雞新鮮,是劉媽媽處理得好。”
他嗅著空氣中馥鬱的雞湯香氣,真的好久沒有聞到這麼好的雞湯味了。
現代市麵上能夠見到的大多數長得快、肉量多的白羽雞,四十多天就可以出欄了,老品種的家養雞這個時候還叫做童子雞呢。
速成雞無論是味道還是肉感,都下降了不少,沒辦法滿足容瑾自己和餐廳裏老饕客們的舌頭,他采買的是竹林走地雞、山裏跑山雞……一隻長成的雞兩三百,味道和速成雞比是好了不少,但不知道為何就是少了股幼時味道,始終是容瑾心中的缺憾。
現在他知道了,變的不是雞的味道,是心境啊。
要不是身體虛、腸胃弱,雞湯上麵那層晶瑩透亮的黃色油脂,容瑾一定不會撇掉!
喝了一口雞湯,容瑾滿足地微閉上眼睛。
“舒服啊。”
煮好後的雞湯撒上細鹽,就是如此美味~
啃著雞腿的冬子不住點頭,“好吃好吃。”
在廚房的,多少都分到了雞湯和雞肉,要不是情況不對,真的是每個人都要喜笑顏開了。
吃飽喝足,容瑾再次溜溜達達從廚房走回他所在的菡萏院。
“冬子,我覺得自己好了不少。”
洗漱完後躺在床上,容瑾說。
冬子睡在腳踏上守夜,“是的呀,郎君,晚上回來你都沒怎麼讓我扶,差不多是自己走回來的,好不少了。”
“就是走回來出了一身虛汗,還是要養養。”
“肯定的啦,郎君,畢竟小病一場。”
容瑾翻了個身,夠著腦袋看了一眼躺在腳踏上的冬子。
睡的這張床是他在博物館裏才見過的千工床,一個床就相當於一個小房間,腳踏也大,冬子鋪了床被子又蓋了一床,五月的天氣不會太冷,更大的千工床裏頭是床,外麵還有專為值夜的丫頭準備的小臥榻。
讓這麼大的孩子睡地上值夜,作為現代人的容瑾做不出來,幾次開口讓冬子回去睡,他不需要人守著睡覺,但拗不過冬子,冬子說了,等郎君大好了他就不值夜了,現在可不大放心郎君一個人睡,晚上要吃的喝的盡管開口。
容瑾躺了回去,不一會兒旁邊就傳來了冬子小小的鼾聲。
年輕的身體就是好,沾枕頭就睡。
他腦子裏思緒多多,一會兒想著穿越了,以後日子咋過;一會兒又想著林家少爺,想怎麼和他開口。
想著想著,容瑾也睡著了。
···
一身素淡的林未從母親院子裏出來,站在月洞門外,兩側修剪得宜的月季花在風中搖曳生姿,碗口大的花被燈籠裏暈黃的光照著依舊不減明豔。
大概是心境不同,以前他覺得樹好看、花好看、院子好看、夜色也是美極了,而現在,林未疲憊地閉了閉眼睛,母親吃不下飯,他憂心;得味樓重開三天,生意蕭條,他憂心……太多的事情壓在這個十七歲小哥兒的肩頭,失去父親的悲傷好像就那麼茫茫然然過去了。
看到院中梧桐樹下的秋千,林未愣了好久。
“少爺。”春夏小聲地喊著。
林未應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他擦了擦眼淚,走到了秋千旁邊扶著上麵的繩索,耳邊似傳來了父親殷殷暖語。
“爹爹的小哥兒長大了,爹都推不動你了。”
“怎麼辦啊,爹的小豬竟然要嫁人的年紀了,爹真是舍不得。”
“爹會給小豬找個天底下最好的男兒,讓他疼你愛你,他要是對你不好,爹就打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