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征服日本的南海國南王的答複。快點回去告訴你們天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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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有些飄渺脫塵的公家人比起來,日本的武士們就務實多了。
石見銀山一戰後,龐寧支持的島津家、毛利家等五家強藩有恃無恐,回到領地後立即發動了領主戰爭,試圖按照龐寧在地圖上的勢力劃分擴張領土。
但實際上,龐寧支持的這幾家諸侯都是和德川幕府關係不好,沒有血親的“外樣大名”,幾十年來一直被壓製削弱。
原先的德川幕府中,德川家康的子侄們分封到各處擔任藩主,被稱為親藩大名。而戰國時代起就世代跟隨德川家的武士被分封各地擔任藩主,被稱為譜代大名。其他的,因為德川家威勢而臣服於德川家,原本就是大名的藩主,被稱為外樣大名。外樣大名中大多數,都是被德川幕府打壓的。
和戰國時代的輝煌比起來,這五家人現在的狀況遠不如當初。
即便是素來驍勇的島津家,如今也沒有實力獨立征服九州島,停在立花家前麵無法再進一步。島津家如此,就更別提積貧積弱的毛利家,偃兵息武的前田家,以及被德川幕府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上杉、佐竹家了。
比如說,佐竹家雖然有龐寧對於整個本州島東北部的許諾,但實際上,兩個佐竹家也打不過雄踞在仙台的伊達家。石見一戰後,佐竹和上杉家聯手攻擊幕府老臣酒井家的領地,圍城圍了半個月都沒有絲毫成果。
很快,這些家族就放棄了獨自征服領地的想法,趕到江戶城討好龐寧。領地和實力固然重要,但在這個時刻,龐寧的支持更加關鍵。
九月底,等這五家人相繼趕到江戶城的時候,才發現一大半的日本大名都已經聚在江戶城,對南海人展開了無孔不入的外交攻勢了。
親藩大名在石見之戰中大力響應將軍的號召,戰鬥到最後,兵力幾乎被全殲,如今領地被龐寧毫無阻力地沒收了。現在,除了少數深受德川家恩惠,自認為不可能被南海人原諒的譜代大名還在據守抵抗,其他的“外樣大名”已經全部來到江戶,向日本的新政權臣服。
趙如常駐在城堡三丸的禦殿裏,接待各地的諸侯,已經被上門求見的大名磨平了門檻。每天天一亮,希望能說上句話,混個臉熟的大名帶著各色的寶物在殿外排隊,等待著跪在南海國大公子麵前的機會。
除了被龐寧明確標記為“敵人”的德川家血親,除了受了德川家大恩的少數藩主,其餘的日本大名全部來到了江戶,以種種方式向殖民統治者示好。在石見銀山一戰中反戈幫助南海軍的,自然是反複強調當時的行為。石見銀山一戰中沒有反戈的,則紛紛獻上了金銀,表示認錯和俯伏。
這些富裕的貴族帶著大量的隨行武士和侍從,吃喝用度不少,一時間,讓江戶城的物資流通緊張起來。碼頭上挑夫的腳力錢直線上漲,剛因為戰火而逃亡一空的江戶城百姓,又漸漸回到了城中。酒館、妓院和旅館都開始營業了,到處都熱鬧起來。每一天,無數的信使都在把消息向整個日本散布出去,傳遞著江戶城中最新的動向。
石見一戰後蕭條了一段時間的江戶,又恢複了島國的中心地位,不過這一次,統治島國的變成了穿越者。
焦急的等待中,日本終於等到了龐寧的決定——由狹山藩北條家家主北條氏宗擔任日本武家最高職位,“征夷大將軍”。北條氏宗開創新幕府,以“征夷大將軍”身份管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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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的江戶城議事廳裏,擠滿了幾百名來自各地的大小諸侯。
長長的議事廳裏,從前麵看過去,後麵的小大名甚至都看不清麵龐。那幾百個領主的腦袋上梳著各種奇怪的發型,讓人覺得有點浩浩蕩蕩。
雖然是個禮儀場合,但諸侯們全部穿戴厚重的盔甲捧著頭盔跪在地板上,以示他們甘為征夷大將軍軍前驅使。在石見之戰中立下反戈功勳的島津、毛利等家族的家主,跪在了人群的最前麵。但在那長長的隊列後麵,也不乏有“石見之戰”中沒有倒戈,但在戰敗後立即表示臣服的伊達家,真田家的身影。
一個禮儀官在大聲朗誦著什麼,無非是說“北條家”是如何如何尊重禮法,如何如何受到龐寧喜愛,所以順應天勢人心,建立幕府。不過顯然,下麵的大名們都沒有仔細聽這繁雜冗長的官樣文章。大名們雖然跪在地上,但都是抬起身子,驚奇地打量著前麵坐著的北條氏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