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婚事(2 / 3)

太後臉色煞白煞白的,想到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手段,脊背就泛起一陣冰涼的寒意,仿佛一條毒蛇正纏繞在頸項一般,到底是誰,竟然能在她眼前下毒,又讓人沒有任何察覺,如果今天中毒的不是林昭儀,而是自己……

“母後,您沒事吧。”發覺太後的不適,雲芯體貼地扶穩太後,關切問道。

“沒事,哀家隻是有些累了而已……”太後擺擺手,又望了眼氣息微弱的林昭儀,心裏的恐懼感,越發重了。

“不如臣妾扶母後回房休息吧。”雲芯適時提議,太後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免得看著林昭儀心驚膽顫。

雲芯向龍君佑請辭告退後,便扶著太後回內殿休息,臨走時,目光凜冽而深沉地望了眼呆若木雞的惠妃以及冷眼旁觀的江彩繡。

這一切,絕不會是個偶然,到底是誰?惠妃,還是江彩繡,還是淑妃?亦或是林昭儀自演的一處苦肉計?

扶著太後回房,因為林昭儀的事情,太後的精神顯然不如之前,麵色有些蠟黃,感覺病怏怏的,或許是因為真的受了驚嚇,心裏惶恐,她並沒有立刻命雲芯離去,而是讓她陪在身邊說這話,以驅趕心底驚慌恐懼。

聊了有一陣,太後漸現疲色,雲芯服侍著太後漱了口睡下後,這才告退離開。才剛踏出內殿的門,就聽聞一聲淒厲的慘呼,即便隔著一條回廊,也極為清晰。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做的!”朱琳一向傲慢狂妄的語調,此刻卻那樣尖利而淒慘,聞之驚心,她快步而出,恰好看到披頭散發的朱琳,被兩名宮侍強行拖著向外而去,一邊厲聲尖叫,一邊拚命掙紮:“不是奴婢,奴婢沒有給林昭儀下毒,皇上,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她嘶聲哭叫著,卻沒有人願意聽她說了什麼,遠處,那頂黃色寶頂的軟轎,已在視線內變得模糊,與沉鬱的繁枝茂葉,融為一體。

在另一側,江彩繡駐足停在轎前,目光深沉地望著這邊,唇角劃過一道狠絕的弧度,仿佛惡獸的撲食前的警告。在她身側,惠妃蒼白著臉孔,匆匆步入等候一旁的軟轎,甚至連站在這邊的雲芯都顧不得理會,就鑽進轎子,催著轎夫趕緊離開。

原來如此……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她隻是不知道,江彩繡竟然會這樣狠心,寧可犧牲自己一隻臂膀,也絕不給她任何可乘之機。

朱琳看到江彩繡,死氣沉沉的眼突然一亮,衝著她大喊:“貴嬪娘娘,你要救奴婢啊,奴婢是冤枉的,娘娘,您救救奴婢!”

江彩繡目光空遠,在看了眼朱琳後,俯身坐進了轎子,仿佛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望著江彩繡乘坐的轎子逐漸遠去,朱琳眼中流露的,是一種不可置信的恍然。

雲芯慢慢走近她,繡著金色鳳紋的裙擺,掃過她麵前的地磚,朱琳茫然地抬起頭,再看到她的一瞬,惡狠狠地咬著牙罵道:“你這毒婦。”

雲淡風輕地一笑,雲芯憐憫地看著她,“真可憐,死到臨頭,竟也不知究竟是誰害了你……”

朱琳一怔。

“不過,你今日落到如此下場,倒並非與本宮毫無幹係,與其被自己的敵人占得先機,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免得落人把柄。你跟著貴嬪這麼久,還不了解她的為人嗎?”清淡無謂的話語,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朱琳的心口上,她雙目圓睜,似有種死不瞑目的悲憤,卻在雲芯落下最後一語時,所有悲憤,皆化為深深的悲涼。

冷睨腳邊的落拓之人,雲芯語調冰冷:“你這個結局,倒是本宮最樂得滿意的,死在本宮手裏,不如死在自己人手裏更讓人解恨。”說完,再也不看朱琳一眼,轉身步入自己的轎子,將失魂落魄的朱琳獨自甩在身後。

“娘娘,聽說林昭儀中毒太深,又沒有解毒的紅背竹竿草,當晚就歿了。”雲芯說起林昭儀的時候,口氣中帶著很深的同情,似在憐憫林昭儀,又似在感懷自己的身世。

雲芯正在親自修剪殿前的石竹,聽了妙雯的感慨,微一分神,竟將一株石竹連著根莖一齊剪了下來。開得正旺盛的花朵,就那樣跌落在腳邊,雖然那顏色還是一樣的豔麗,卻因失去了生命,而顯得頹敗萎靡。

撿起那株石竹,以尖利的護甲,掐碎了柔嫩的花瓣,看著紫紅的汁液流淌在雪白的手背上,想起那日林昭儀的死,忽而冷笑出聲,皇宮,本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地方啊……

轉過身,丟開那株殘破的石竹,對坐在石階上發呆的女子道:“妙雯,下個月的初八是黃道吉日,你的婚事就在那天辦了吧。”

妙雯一聽,倏地坐起身:“娘娘,您要趕奴婢走?”

雲芯放下手中的剪子,朝她柔和一笑:“哪裏是趕你走,我雖私心裏想要留你在身邊一輩子,可到底不能這樣自私,你總是要嫁人的,聶衍……他會是個好丈夫的。”沒有了皇權的壓迫,他確實算得上錚錚鐵骨的男子漢。可惜,隻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