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7(2 / 3)

梁氏總部和星耀隔得不算遠,二十分鍾後,言歡見到梁沂洲,他下了車,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月光掩映下,質感垂順的風衣在半空劃出一道又一道流暢的弧線,一身矜冷。

她無端想起席慕容那句詩“我曾踏月歸來,願枕星河入夢”,心口怦然。

梁沂洲的第一句話是:“衣服怎麼了?”

言歡順著他低垂的視線看去,一頓。

西裝下擺燒開一個硬幣大小的洞,她竟然毫無察覺。

因為一時氣惱,就把衣服燒了灰,連帶自己衣服也遭殃這種行為極其符合她過去任性的做派,但對著他,她說不出口,在他麵前,她總會下意識收斂性子,乖巧幾分。

就像一艘擱淺在灘塗上的漁船,被動等待著以他為名的海浪光顧。

今晚也是,著急地想要替自己找到合適的說辭,奈何腦子就和生鏽了一樣,百轉千回也隻擠出一聲:“三哥,我不抽煙的。”

梁沂洲笑了聲,是從胸腔裏悶出來的一聲,聽著低磁性感,像在人心上撓癢癢。

“我知道。”可能是察覺到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他沒追問到底,遞過去一個紙袋,“音樂盒,回去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三哥。”

言歡接過,隨即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生怕被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從而瞧出些端倪。

“三哥是特地給我送這個來的?”她問。

不是說要差人送到富力山?

“不算特意,想到要是你還在星耀,就能順路給你。”

坦誠到一句虛情假意都不願敷衍。

言歡不知是該難過還是該高興,“對了三哥,上次你留在我那兒的西裝,我還沒找人送去幹洗,得晚幾天再給你。”

梁沂洲說不急,“先留在你那兒。”

周泊予的消息在他說完這幾個字後進來,讓他別忘了下周一下午三點的心理谘詢。

梁沂洲沒著急回,看著言歡問:“還要工作?”

言歡不想穿著這身和他同坐一輛車,於是信口胡謅:“還得再留一會,三哥路上小心。”

他應一聲,上了街口的黑色轎車,輕輕捏了兩下眉心,掏出手機,單手執機,回道:【幫我取消了吧。】

周泊予很好說話:【取消可以,告訴我原因。】

梁沂洲言簡意賅:【忙。】

周泊予笑了:【誰不忙,就你高貴。】

梁沂洲:【你開的那心理谘詢室收費標準太高,去不起了。】

周泊予:【梁先生跟我擱這兒說笑呢?】

周泊予:【行吧,我去跟你的心理谘詢師說一聲,不過你還是得過來一趟,跟我聊聊,當然隻是朋友之間的隨便聊聊,一分不收,行不行?】

梁沂洲遲疑了會:【推遲半小時吧,另外,最多聊一小時。】

這便是應下了。

周泊予:【恭候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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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瘋了!姑姑絕對是瘋了!”

言歡剛見到言兮,就聽見她嚎了這麼一句,“你一中央聖馬丁的高材生、未來赫赫有名的服裝設計師,沒法設計漂亮衣服,反倒被人使喚當個免費跑腿的去拿別人設計的衣服,這像什麼話!”

替人抱不平的同時,言兮不忘分出半個眼神去看言歡,見她木著一張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喉嚨不由一噎,“你倒是氣定神閑。”

言歡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這是被你轉暈的。”

長睫在臉頰投落下一小片青黑色的陰影,襯得淡妝後的臉色白而清透,看著像被水沾濕的薄紙片。

“她們讓你去拿衣服,你就去拿呀,跟我一起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這麼聽話?”

言歡睨她,“我比你大,為什麼要聽你的?”

說得……有道理,言兮沒理了,拐回正題,“那你最後乖乖把衣服給他們了?”

言歡搖頭,用平鋪直敘的語調回:“我給燒了。”

“燒得好,燒得妙,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