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兮嗓子突然卡住了,一驚一乍,“你說什麼?燒了?你給燒了?你燒衣服做什麼?”
要命嘞,好好的言家,怎麼一瘋就瘋了倆,再這麼下去,她怕也是要被她們驚嚇瘋,成步驚雲他妹步驚風了!
言歡耳朵已經廢了,不想嘴巴也廢,就沒說得太詳細,懶懶散散地靠在沙發上,“我心裏不痛快,就給燒了。”
她迅速轉移話題,“我昨晚沒睡好,你讓我耳朵清靜點吧。”
最後隻清靜了不到五分鍾,傭人站在門後說:“大小姐,老爺子讓您去趟他書房。”
言兮天真又樂觀,忍不住鼓掌叫好:“看來爺爺已經知道了你被姑姑安排到那破地方當小助理,想給你討個說法。”
言歡心說那可不一定,沒準是來問罪她的。
進書房前,言歡特意擺出氣憤至極的模樣,結果還沒見到言庭越,先一步注意到牆上新多出的條幅,氣勢功虧一簣。
條幅上的是行書體,來自書法大家的訂製品,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舍得。
言庭越微沉啞的聲線響起:“喜歡的話回頭爺爺讓人再寫一份,就挑你最喜歡的、最想寫的字寫。”
言歡收回視線,很認真地想了想,委婉拒絕,“墨色太單調了,比起毛筆字、山水畫,我還是更喜歡色彩靚麗的油畫。”
言庭越對她的話有所不滿,但還是笑著回了句:“你們年輕人把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都丟了,就愛那些洋玩意兒。”
像是被回到無地自容,言歡低下了頭,直到言庭越說起正事,才突地將腦袋一揚。
“姑姑明明說要讓我進Ash,結果現在讓我去給一網紅當小助理,那人還對我指手畫腳的,我做什麼她都不滿意。”
越說底氣越不足,聲音忽然輕了下來,“我也是一時沒兜住氣,才會把那些衣服全都燒了。”
言庭越安靜聽她說完,幽幽來了句:“你這脾氣,以後嫁進秦家可怎麼辦?“
言歡眸光一閃。
言庭越回憶起了往昔,“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就進了言氏不到兩年,幹的都是基層員工幹的活,沒少被使喚被責罵,可還不都是一步一步堅持下來了?”
言歡擺出虛心受教的姿態,“爺爺說的對,那下回我受著就行了。”
微抿的唇角出賣了她的不甘心,言庭越看破不說破,輕笑,毫無征兆地抬高音量,“我言家的子女,在外麵怎麼能受著?”
他當初進的是言氏,可星耀,雖姓言,卻不是言家的,言家人憑什麼要在那兒受窩囊氣?
“爺爺剛才也就是感慨一句,等你姑姑那工作室重新開始營業,再讓她把你調過去,這段時間,你想怎麼鬧就怎麼鬧。”
“可是姑姑會生氣的。”
“她是你姑姑,還能幫著外人不顧你?”
言歡沒接茬。
言庭越想起什麼,“聽說上回給你的珍珠被你做成小玩意送給兮兮了,那回頭爺爺再送你點別的東西,送到富力山,你挑喜歡的留下。”
她這才笑了笑。
言歡前腳剛離開書房,言檸後腳進來,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短暫相交,對著那倦容清晰的臉,言歡低眸叫了聲“姑姑”。
言檸沒應,隻冷淡地點了下頭,徑直走向書房,反手關上了門,隔音效果極佳,交談聲一句沒傳出來。
言庭越同女兒說的也是言歡的事,明裏暗裏提醒她不管言歡鬧出什麼樣動靜,在她嫁進秦家前,她都要替她擦好屁股。
言檸站在光影交彙處,輕輕應了聲。
言檸離開後,言庭越對著雕花木窗想起半個月前接到的那通跨國長途電話。
言歡打來的,沒頭沒尾地同他來了句:“爺爺,你幫幫我。”
語氣裏藏不住的恐慌與無助,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遭不住,心就那樣軟下來。
勉強從她語無倫次的話裏打探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言庭越立刻叫人把消息壓下,等到對麵情緒緩和下來,才柔著嗓子說:“待不下去就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