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尋歡作樂(1)(2 / 3)

司馬光的萬言書打動了高太後,於是召集朝中重臣,庭議討論。

樞密院事章惇道:“新法乃先帝(神宗)力推而行,王相(王安石)為之嘔心瀝血,眼下,各地成果初成,怎可一朝廢去?”

司馬光問道:“章大人可否到各州府調研?”

章惇道:“本官也曾遊曆各地,遍聞新法之利,像司馬大人《萬言書》中所言弊處並非不見,但總是少數,金無足赤,事無完美,我們怎能因少許瑕疵而影響大局呢。”

司馬光說:“本官在地方上呆過,也曾遍訪多處,所聞所見恰恰與章大人相反,新法在各地是利小而弊大。”

章惇向哲宗及高太後道:“萬歲,太後,前朝功績萬不可草率廢除啊。”

司馬光道:“免役法有五害:舊役年滿後兵士可退伍休息,雖疲勞而有所鍛煉,而王安石新法,則是年年出錢,有錢則無須服役,百姓有錢者樂,無錢者怨,其害一也;舊役貧困百姓不須充役,王安石新法一律出錢,其害二也。舊役將士來自於基層良民,新法招募的是四方浮浪之人,一些作奸犯科之輩、貪贓枉法之輩亦在其中,一旦戰事起,將士必定隻顧一己生死,敗國亡家,其害三也。大多百姓所有,不過微薄的穀物與錢幣,還有氣力,新法不用百姓之力,卻以錢度量,若遇凶惡災年,百姓不免變賣莊田、耕具以財賄官,其害四也。因新法頒布,州縣提舉多斂役錢,中飽私囊,其害五也。為今之計,莫若罷除免役法,重新推行熙寧舊法。”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蘇軾的話剛完,秘書省校書郎、右司諫蘇轍便積極聲援自己的兄長,奏道:“帝王之治,必先正風俗。風俗既正,中人以下皆能自勉為善;風俗一敗,中人以上或棄善為惡。邪正盛衰之源,未必不始於此。昔真宗獎用正人,忠良之士,相繼而起。仁宗仁厚,是非之論,交於司諫。時執政大臣並非個個賢忠,然人人畏忌司諫,不敢妄作,一有惡行,司諫必言,惡行隨即屏去。因此,仁宗雖然寬厚,而朝廷大臣並無大的過失。及先帝神宗嗣位,王安石等執政大臣變易祖宗法度,當時,惟有呂誨、範鎮等敢於明言其失,隻可惜未得先帝庇護,二人遭權臣排擠,諫者凡有言新法弊端者,一概逐貶,於是風俗大敗。臣願萬歲、太後壓製邪風,如台諫敢言,風俗便定,則太平之治,指日可待。”

哲宗看看高太後,不敢擅自做主。

高太後目視尚書左仆射蔡確和尚書右仆射韓縝,道:“兩位愛卿對新法怎麼看?”

蔡確道:“臣以為凡有利於大宋江山的法度便應推舉,反之則應壓製或廢除。”這話顯然是一句廢話,說了等於沒說。可見蔡確之人頗有心機。他見新君登位,太後垂簾,王安石新法雖然根基已穩,但司馬光之流若強力傾推,也不無可能。他一時看不透此中的變數,擔心站錯了隊,因此眼珠子一轉,來了一句讓別人難辨方向的話。

韓縝道:“臣一切聽從萬歲與太後定奪。”

韓縝也不傻,他見蔡確老謀深算,在事態未明之前,自己可不能踏錯了腳。因此,他並沒有談出自己的觀點,而是把牌推給了哲宗和高太後。

高太後看出這二人的圓滑,她想了想道:“哀家欲廢除諸項新法,列位愛卿以為如何?”

章惇道:“萬歲,太後,新法不可除啊。”說完,章惇又對蔡確、韓縝道:“兩位大人,你們受皇上和太後厚恩,乃當朝重臣,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先帝功業毀於一旦嗎?”

北宋時尚書左仆射和尚書右仆射的職位相當於第一宰相和第二宰相,自然稱得上是重臣。

蔡確惶然,忙出班道:“新法乃先帝推崇,請萬歲、太後慎重。”蔡確畢竟擔心法度一換,民心大亂。

韓縝也出班道:“請萬歲、太後裁奪。”

高太後微微猶豫,哲宗瞥一眼太後,不發一言。

中書舍人、樞密院直學士王岩叟進言道:“萬歲,太後,自冬不雪,今春旱災,變異甚大,何也?大害莫如青苗、免役之法,陰困生民,流毒數路。大奸莫如蔡確之陰邪險刻,章惇之讒欺狼戾。因萬歲、太後容之,故蒼天不祐我大宋啊。”

呂公著出班道:“萬歲,太後,司馬大人、蘇大人及王大人所言極是,先帝或有失察之處,推崇新法弊端彰現,如再延續下去,實為不智之舉,章惇章大人不為大宋江山國家利益著想,實為不恭不忠。章惇肆為辨說,力行惡法。蔡確表麵不顯,實則同流。韓縝中庸自保,從不扶正,望罷去章、蔡、韓等權職,另進忠賢輔治。”

章惇咆哮起來,指著呂公著道:“你知道什麼叫國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