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漫長而艱辛的旅程過去,黃家一行人終於抵達了一處破敗的鎮子。進鎮的石門巍峨而沉重,上麵刻著“新河鎮”三個大字,但歲月的痕跡已經讓它們顯得斑駁模糊,布滿了蜘蛛絲,仿佛在訴說著這鎮子的荒涼與沉寂。四周灰蒙蒙的,如同被一層厚重的塵埃籠罩,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荒蕪和淒涼的氣息。
當最後一縷霞光在天際消失,夜幕漸漸降臨,鎮子裏卻僅僅亮起了兩三盞微弱的燈光。這些燈光在黑暗中搖曳不定,仿佛是最後幾個堅守在這裏的生靈,在盡力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裏的人早已經逃荒去了,隻留下幾個年邁的老人,他們或許已經經不起奔波,或許已經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便幹脆選擇在這裏老實等死。
黃登福把驢車停在了一處破敗的集市旁,這裏曾經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地方,如今卻隻剩下空蕩蕩的攤位和殘破的招牌。他環顧四周,隻見一片寂靜和蕭條,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淒涼之感。他歎息一聲,低聲說道:“哎,都沒人了,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夜色中,黃家一行人圍坐在驢車旁,他們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和寂寥。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訴說著這個鎮子的悲慘命運,而他們也仿佛成為了這荒涼世界中的一部分,被無盡的黑暗和沉寂所包圍。
在朦朧的月色之下,黃文瀾小心翼翼地抱著小虎子下了車,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幾乎全是破敗不堪、廢棄已久的房屋。這些房子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顯得荒涼而寂寥。
何氏正在準備生火,幾個兒子則是去尋找木頭,分工明確。
“娘!娘!”夜色如墨,霧氣繚繞,一道瘦小的身影突兀地從那濃霧中竄出,仿佛自夢境中走來。他的年紀似乎比小虎子稍大一些,但身形卻顯得更加瘦弱,他毫無顧忌地朝著黃文瀾奔去,那步伐雖帶著幾分踉蹌,卻充滿了急迫與渴望。
黃文瀾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得有些手足無措,她低頭望去,隻見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正緊緊抱著她的大腿,淚眼婆娑,哭得梨花帶雨。這孩子,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在這被世人遺棄的小鎮中,他孤身一人出現,顯得如此詭異而突兀。
“娘,嗚嗚嗚……我餓了……”小男孩抬起頭,那張稚嫩的臉龐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疹,看起來觸目驚心,仿佛是被什麼惡毒的蟲類叮咬所致。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委屈,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正當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一頭霧水之際,夜色中,一個蒼老的身影從朦朧的霧氣中緩緩浮現,她步履蹣跚,聲音帶著歲月的沙啞,一遍遍呼喚著:“晨晨,晨晨,你別跑得太遠了,奶奶真的追不上你了,快些回來吧……”
老人一眼看到黃文瀾等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隨後發現自家孫子也在這群人中間,便努力挺直佝僂的身子,一步步向他們走來,口中依舊在喚:“晨晨,跟奶奶回去,好不好?”
童童卻緊緊抱著黃文瀾的大腿,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小小的臉蛋上滿是堅定:“我不回去!我娘親回來了,我要跟她在一起!”他的聲音雖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執著。
黃文瀾忍不住開口問,“老人家,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娘親呢?”
老人原本滿是警惕的雙眸,在看見黃文瀾那和善的麵龐以及他手中緊抱的稚兒時,漸漸放鬆了警惕。他眼中閃爍著淚光,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無盡的悲哀:“我那可憐的兒媳啊,為了讓我們這些老弱病殘能夠有一口吃的,獨自踏上了尋找食物的道路。如今,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她卻遲遲未歸。我恐怕,她……她怕是凶多吉少了,哎……”
經過一番深入的交談,黃文瀾方才得知這位老人的家中情況。原來,老人有一個兒子,而那個兒子此刻正遠在邊疆,肩負著重任,日夜守護著國家的安寧。平日裏,家中的大小事務都是由老人的兒媳婦一人操持,默默承擔著家庭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