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聽師父戲弄,霎時轉憂為喜,雲開霧霽。
片刻,三絕老人收起玩笑姿態,麵色鄭重道:“我授你三人陣法,約法在先,一你三人永生不離不棄,彼此不得背信,二以道義為重,對為禍作惡之徒,即使再親近之人,也不得留情,你們可做的到?”
三人相視一笑,毫不猶豫齊聲道:“謹記師父教誨。”
三絕老人雙目精光熠熠問道:“即使為師作惡,即使是李盛作惡,你們也做得到絕不容情?”
三人聽師父義正言辭,對視幾眼,無不麵麵相覷,片刻,李鬆躬身行禮,滿麵肅然,道:“以師父德行,絕不會行不義之事,李盛師弟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頑皮,卻善良仗義,也不會做壞事。”李鬆停頓少許又道:“倘李盛師弟為惡,我們定當規勸,迷途知返最好,若不知悔改,弟子第一個饒他不得,到時自會代師父清理門戶。”說的鄭重其事,斬釘截鐵。
李宗輕輕點頭,深意為意。李遠一雙大眼左顧右盼心道:“大頭怎會幹壞事?”不以為意間也煞有介事點點頭。
三絕老人,眯眼望著眼前少年們,神情淡定,不再說話。
一時涼山上風聲習習,陽光燦爛,鬆柏婆娑,別無聲響。
世人常言善惡,可何以定的善惡?
夜漸短,白晝漸長,十天卻好似隻在彈指一揮間,清晨旭日光輝中,三個少年早汗出如漿,呼喝遊走彼此配合演練陣法。進退頗為井然有序,劍招粼粼密集緊湊。三絕老人手撫長須,微笑頷首,甚為嘉許,刹那間,老人笑容收斂,目光穿過鬆柏悠悠望去,隻見周燕秋俏麗身影若隱若現,老人輕咦一聲,趕忙迎去。
李鬆三人也已停下身形,跟隨而來。
周燕秋,腳步踉蹌,奔至老人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三絕老人連忙伸手去攙,周燕秋臉上滿含風塵之色,秀目噙淚,梨花帶雨,低啜道:“師父,司馬師兄和李盛師弟死了。”
李鬆三人聞言登時怔住,瞠目結舌,驚駭莫名。
老人身軀一震,亦是片刻失神。
正當此時,異變陡生,跪在地上抽泣不已的周燕秋突然朝三絕老人腹部擊去。刹時間拔地而起,朝後飛去。
三絕老人頓覺小腹劇痛,蹬蹬後退兩步,李鬆三人尚未從驚愕中醒悟,此時又目睹此景,如遭當頭棒喝,呆若木雞,隻見三絕老人腹上一把短劍,齊柄沒入,鮮血長流,三人紛紛驚呼出聲,慌忙過來攙住搖搖欲倒得三絕老人。
偷襲得手的周燕秋此時笑顏如花,眼角尚掛些許晶瑩淚滴,本來氣質清冷的佳人,此時卻媚意十足,顧盼生輝。
三絕老人,麵似金紙,嘴唇卻豔紅如血,喘氣無力如垂死,雙手卻勢如閃電在丹田處點了幾下,直直望著周燕秋緩緩道:“你是誰?”聲音嘶啞,氣息短促,龍鍾老態暴露無遺。
那周燕秋仍是嬌笑嫣然,微轉蛾首紅唇微啟道:“相公,出來吧,我得手了。”嗓音嬌媚婉轉猶勝周燕秋。
話音剛落,一道灰色人影平地飛出,迅疾無比,眨眼間,在“周燕秋”身旁站定。
來著模樣尋常,雙眼卻炯然有神,為平凡無奇相貌陡添一股莫名威勢,他望著三絕老人,眼中利芒疾閃,道:“三絕老兒,還認得華子流嗎?”嗓音低沉輾轉,嫋嫋縈繞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