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史上最牛曆史老師”的袁騰飛,對清朝皇帝,尤其是康雍乾三代相當推崇;每每提及之時,不是說這爺仨“三代聖主”,就是說“幾代英主”、“不世出的明君”、“曆代皇帝的楷模”;可他在講到清代文字獄的時候,卻犯了個不小的錯誤——
這就是欣然又一次有幸親曆見證的查嗣庭案:所謂“維民所止”被理解成暗示“雍正無頭”,而觸怒皇帝的說法隻是民間傳說而已,根本不是實情!查嗣庭也未被處斬,而是病死獄中。
據欣然看到的實際情況是,查嗣庭是隆科多極力舉薦之人,皇帝本就有打算要逐步甄別、清理隆科多的“佟選”黨羽;而老八老九的死,惹得他對外間輿論更為敏感、留意——他盡管能自己說服自己孰輕孰重,但內心深處仍然希望天下人能理解他的苦心!
可查嗣庭這倒黴催的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送上門來,出了幾道讓皇帝起疑心的鄉試題目;(注1)還被皇帝查出他的兩本日記,裏麵有不少抨擊時政之語;又為康熙朝著名的“南山集案”中獲罪人戴名世喊冤等(注2)——這些事兒加在一塊兒,那還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其實欣然心裏頭跟明鏡似的:在這件事上麵,她真是沒什麼能替皇帝辯駁的;可在感情的天平上,她卻不由自主還是會偏向著他——
這不是封建社會嗎?
他不是皇帝嗎?
他不是得維護皇權嗎?
有作為、強勢的帝王不都這樣嗎?
這不是社會製度和時代背景造成的嗎?。。。
皇帝在九月二十六日就查嗣庭案麵諭眾臣後,於二十九日駁回了和碩康親王崇安等大臣合奏的將允禩、允禟戮屍示眾,將允禵、允誐正法的上疏(注3)——恐怕在這整個大清朝、包括十三在內,沒有一個人像欣然這樣真正清楚皇帝對這幾個兄弟的複雜情感!
他的不忍、他的猶豫、他的內心掙紮、到最後他的決絕,隻有欣然一人一一看在眼裏,並且感同身受——他的本性全然不是個狠心的角色!
他隻是習慣於以強硬的麵目示人而已;所以總愛說些語氣激烈、言詞強硬的“威脅”之語——有句很難聽的俚語,其實用在他這裏很合適:“愛叫的狗不咬人”——真正的狠角色是李世民那樣的:一聲不吭地先下手為強,徹底滅了對手,再隨心所欲地大造輿論——反正也沒人可以站出來反對了!可這並不影響李世民成為一個傑出的帝王。
而他,卻總是真正的盡量想去做到“至公至正”——反而留下了無數“禍根”,幾百年一脈相傳地、不斷重複關於他的那些負麵傳言,讓他成為“一代令主”的夢想全然隻能是“夢一場”!
欣然每思及此,便在心中更加多一份對他的疼惜與深愛!
十月初二,諸王貝勒貝子公及滿漢文武大臣,合詞奏請皇帝於萬壽節升殿行進表慶賀禮,皇帝自然再度婉言謝絕了;(注4)而欣然自然很是得意自己可以活生生親曆史料記載的曆史事件,而且內心雀躍著憧憬如何為親愛的他慶生。。。
絞盡了腦汁,想了好幾天,想出一個個方案,又一個個地否決;欣然幾乎要絕望地放棄為他單獨過一個獨特的生日的念頭,卻突然間福至心靈想到了幾個好點子!
趕緊瞅著機會,首先找到蘇培盛:“蘇公公,如玉有一事相求——”蘇培盛忙又是打供又是作揖:“喲——您這可是折殺奴才了!若不是您自己個兒不願意,奴才早該改口稱您娘娘了!有什麼事兒,您隻管言語?!”
欣然一麵禁不住羞紅了臉,一麵細細地將事情講了個明白,蘇培盛聽完笑道:“小事兒,您就擎好兒吧。”
欣然又把自己院裏的四個小宮女叫到一塊兒,一番講解布置,又讓她們好好指點了一番針線活;接下來每天午前都又是趕繡活兒、又是演練小節目,好一番忙亂。
直到十月二十日,欣然覺得一切都準備得萬無一失了,這才在夜裏對皇帝道:“皇上,記得去年萬壽節,怡親王爺給您出了個好點子,讓您畫了幅挺有意思的像;今年,王爺他可有什麼好點子嗎?”
皇帝輕歎一聲,不由微微皺起眉頭:“天冷了,十三弟舊疾又有些犯;朕傳了太醫去替他好好診治,也降了旨讓他歇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