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重生(2 / 3)

夏末拆掉石膏當天護士通知可以出院回家靜養了,卓肖然放心不下,又要求大夫對夏末渾身上下檢查了個遍後才放心地去辦出院手續。

回到酒店,卓肖然備好熱水浴巾,催夏末去洗澡。夏末仍如住院時一樣順從不反駁,隻是走到衛生間門口時,她阻攔了他跟進去,“我自己洗就行了。”

卓肖然不放心,“萬一滑到怎麼辦?”

“不會的。”

“聽話,末末。”卓肖然攬住夏末的肩膀就往門裏進。

夏末執拗地站在原地,堅持,“我想自己洗。”

卓肖然內心有些沮喪,他不甘心地又是吻耳垂又是用指頭在夏末腰間畫圈圈,自然,又吻又親的嘴也沒閑著,用話黏糊夏末,“末末,我覺得你對我沒有以前親熱了。”

“哪有?”

“聽聽!聽聽!還說沒有,你現在都懶得跟我說句長一點的話了。”

“肖然,我不想讓你看到那些傷疤。”

卓肖然一聽就急了,“難道你想一輩子不挨我。末末,別說傷在你腿上,就是其他地方,我也不嫌棄。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外表。”

夏末兩頰緋紅一片,“大夫說了,兩個月後就能完全消掉疤痕。人家想漂漂亮亮站在你眼前嘛!”

卓肖然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手,叮囑夏末,“那我在門口站著,有事叫我。”

“好。”關上門的夏末對鏡脫衣,看著鏡中雙腿上的疤痕,她流淚了,她傷心的不是這些傷口,她隻是想哭,想一個人哭出來。醒來的那天起就沒見過肖克明,她沒問,卓肖然也沒有說,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她知道他隻有離開他們三人才會真正解脫,可心裏還是覺得難過。她從來沒想過五年前的事會被翻出來,更沒有料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提起,屈辱難堪並沒有隨著那場車禍消失,相反,腦中時時浮現那天的場景,她鼓不起勇氣再站在人前。

門外,半天沒聽到動靜的卓肖然忍不住叫,“末末!”

夏末擦擦淚,對鏡擠出笑容,“沒事。”

“還沒洗吧?”

夏末用手撥拉幾下水,“正洗呢。”

卓肖然肩膀靠門,“末末,你知道嗎?從現場發布會匆匆趕回發現你離開後,除了氣惱之外,我更多的是心痛,覺得自己在你心裏的分量太輕。我逼自己不要想你,可是,工作時我會想你,吃飯時我還會想你,睡覺時自不必說是更想你。你無處不在,我隨便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自己粉碎在對你的思念裏。我痛苦,我恨自己對你太用心,我甚至設想過找到你後用什麼樣的方法折磨你,也想讓你嚐嚐這種味道。”

夏末聽得熱淚盈眶,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浴缸裏的水一樣,十分溫暖,“你都想過什麼樣的方法?說來聽聽。”

卓肖然用手推一下門把手,發現門被夏末從裏麵反鎖了,他失笑出聲,“想過連浴袍也給你沒收掉,讓你無法下樓買衣服。”

夏末撲哧笑了,“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上次不是我下樓買的衣服。”

卓肖然意外,“那是誰?”

“服務員。我給了她一百元小費。”

卓肖然捂住腦門,“挺有生意頭腦,末末,看來以後你可以跟我一起上班,你做全職主婦太虧了。”

夏末在水中撫摸著腿上猩紅而醜陋的傷疤,“還有什麼方法?”

卓肖然輕彈一下房門,“也想過逼你在我和他之間做個選擇,你如果選擇他,我就永遠不再見你。”

夏末沉默了。

卓肖然輕輕一歎,“在黃河迎賓館外等你時,我突然間明白了,正是因為我在你心裏的分量重,你已把我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會選擇離開,因為你心裏篤定我會等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接受你。所以你才會暫時離開,因為你比誰都清楚,你早晚都會回到我身邊。你一直沒有混淆友情與愛情的界線,你相信我們之間的愛堅不可摧,是我氣量太窄,是我太狹隘。”

夏末眼裏的淚一滴一滴落進水裏。

“末末。對不起。”

夏末起身裹上浴袍打開房門。依門而站的卓肖然沒防備,身子趔趄了一下,夏末張開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的愛,也從來沒有想過永遠離開你。”

卓肖然抱起夏末走進臥室,把她輕輕放在床上,他坐在她麵前,“末末,對不起,我懷疑過。”

夏末聽得眼神一黯,“這不能怪你,歸根結底是我先傷害的你。”

卓肖然搖頭,“我害怕你選擇我隻是因為你第一個男人是我,害怕你不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雖說對象是卓肖然,再次聽人提起那件事,夏末的心還是下意識地痙攣了一下,那感覺就像被人猛然間抽了一鞭子,“我們的第一次是有買賣成分,可你當時的言行舉止並不輕浮。我不傻,有自己的判斷。肖然,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沒有任何原因,我就是愛你。”

卓肖然歡呼一聲,抱起夏末就在床上蹦,“雨過天晴!末末,我太幸福了。”

凝視著眼前他興奮的臉,夏末咽下心中的疑問,那天為什麼會出現記者?記者怎麼知道那件事?

“末末,你怎麼了?”覺察夏末神情有異,卓肖然趕緊把她平放到床上,緊張地問,“是不是傷口疼了?”

夏末搖頭。

卓肖然鬆了口氣,“不是就好。末末,以後我們有什麼事都要溝通,溝通才是解決問題的捷徑。”

夏末點頭。她突然間不想再追究下去,即便記者真是卓肖然找的,也是為了不讓她順利訂婚。一切都是為了成全愛!況且,他這麼驕傲的人,會用那種方式嗎?

“末末,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班。蘭淩她們幾個很想你,一直吵吵著想見你。”

夏末的心一哆嗦,下意識地拒絕,“我還沒有完全恢複,再等等吧。”

卓肖然沒覺察出夏末情緒突然變化,他拿起服務生放在桌邊的新菜譜,“吃來吃去都是這些菜,末末,酒店對麵新開了家豆撈,想不想換換口味?”

夏末不想見任何人,“我有些累,還是讓服務生送餐吧。”

卓肖然不疑有他,與夏末討論一番確定好要訂的餐點後見縫插針處理工作。在醫院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就是這麼做的,邊照顧夏末邊處理緊急事務。夏末則窩在床上瀏覽網頁。

兩人之間看似是回到了以前,隻是夜深時卓肖然睡熟後夏末會突然睜開眼睛,有時候會瞪著天花板整整一夜,有時候會站在窗前俯瞰夜景,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何夜夜失眠。直到有一天淩晨,卓肖然從夢中驚醒,一睜眼看見夏末呆呆站在窗前,正想開口叫她,耳邊卻聽到她一聲憂歎。他心中一沉,眯著眼睛悄悄觀察起夏末來。他發現,東方天際出現魚肚白時夏末上了床,上床後的她就像平日裏那樣偎到他身邊,呼吸平穩,神態正常,就像一直睡著一樣。

卓肖然的心慌亂起來,她站在窗邊多久了?這種情況是偶然發生,還是一直存在?窗外光線漸亮,卓肖然抬手把夏末臉上的長發捋到她耳後,“末末,起床了。”

夏末打個哈欠後睜開眼,先給卓肖然一個大笑臉,然後嘟囔著埋怨,“我又不上班,幹嗎要叫醒人家。”

卓肖然心神紛亂,“昨晚睡得好嗎?”

“當然好了。”

“今天陪我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不行。我跟十八樓的小席約好了,今天去會所遊泳。”

小席是酒店另一位常住客人的太太。卓肖然這幾天常聽夏末提起這個名字,“酒店裏的會所?”

夏末調皮地眨一下眼,“當然是啦!”

卓肖然努力掩飾住心底裏的不安,把夏末拉起來擁在懷裏,“今天陪我去集團,今天工作較少,忙完咱們出去轉轉。”

夏末警惕地抬頭,“去哪裏轉?”

卓肖然裝作漫不經心,“先去商場轉轉,現在天涼了,咱們都得添置衣服。從商場出來去超市,天天吃外麵的飯,想吃你做的茄汁麵了。”

夏末麵露難色,“我都和小席約好了。”

“明天再約。”

“可我還有些困。要不你先走,我睡醒了直接去出租房那邊等你。”

卓肖然凝視著夏末的眼睛,他真不想逼她,可他又真的想知道她為什麼拒絕與他出雙入對,“我先去會所健身,等你睡醒了我們一起走?”

夏末掙脫他的懷抱,重新躺到床上,“我還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你要想等就等。”

卓肖然輕歎一聲起身下床,“小懶貓,我忙完就回來。”

夏末衝他擺擺手,“知道了。”

卓肖然洗漱完後衝著臥室門說:“我走了!”

臥室裏,夏末聲音裏滿是疲憊,“討厭,人家都睡著了。”

離開酒店的卓肖然心裏很不安,想了想後撥通何醫生的電話。何醫生是精神方麵的專家,他想從何醫生那裏解開困惑,夏末現在這種狀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電話持續五十分鍾,掛斷電話後他更加不安,根據卓肖然的敘述,何醫生認為夏末精神方麵問題不大,她不想見人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五年前的事,夏末不清楚外人知道那件事範圍多大,羞於見人的她想躲開熟識的人。卓肖然恍然大悟,難怪出院後夏末很少出酒店,難怪她的交際圈開始轉向陌生人,譬如小席。

驅車趕往集團,卓肖然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緊急工作後起身就準備回酒店陪夏末。剛走出辦公室就被喜形於色的丁超峰攔住,“總裁,好消息。”

“白誌軒簽股份轉讓書了?”白誌軒是長通集團除肖家人外持股最多的一位股東,因是白家老人,對肖長鴻執意退休把集團大權交給黃口小兒的行徑雖然不滿,但又不甘把白家產業拱手讓人,卓肖然以為還會再需要些時日,沒想到這麼快就辦妥,“老丁,你行啊!”

丁超峰謙虛地笑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白誌軒能簽轉讓書算不上我的功勞,是莫老爺子肯花大價錢。現在我們手裏已有長通49%的股份,剩下的可就更難啃了。”

卓肖然冷笑,“肖意軒手裏還有5%。”

丁超峰收起笑容,“他可是肖長鴻的親侄子。”

卓肖然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注重金錢的人必能被金錢攻下。老丁,這個人要一次性給夠誘惑。”

丁超峰見卓肖然一直沒有返回辦公室的意思,雖覺不妥還是明言,“總裁,我還有些事要與您交流,咱還是回辦公室說。”

卓肖然舉舉手機,“急事電話裏溝通。我還有急事要處理,先走一步。”

趕回酒店卓肖然先去會所泳池轉了一圈,夏末不在,又匆匆趕回房間。

正瀏覽購物網站的夏末衝他招手,“肖然,網上的品牌旗艦店有折扣,比去商場買劃算。咱不用出去了。”

卓肖然過去與夏末擠坐在一個椅子上,“一夜沒睡不困啊?!”

夏末眼神慌亂,“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沒睡?”

卓肖然把夏末抱到自己腿上,臉貼在她胸前,“五年前你的男人是我,五年後你的男人還是我,為什麼不能放開心胸,為什麼要介意別有用心的人說的那些話。傻末末,難道你想躲一輩子?”

夏末落淚,“我知道我不該介意,我知道我不該逃避。可我就是不想出去,不想見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肖然,我不是不想睡,是睡不著。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卓肖然的手指在夏末的肋骨上緩慢移動,“瞧瞧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傻末末,以後別瞞我,晚上睡不著就白天睡,如果不想見熟人我現在就送你回汕頭。”

滿臉都是淚的夏末微笑著點頭,“好,我不瞞你。”

“想先回汕頭嗎?”

夏末搖頭,“我精神狀態不好,不想過去影響伯母。等你忙完這邊的工作我們一起走。”

“現在困嗎?”

夏末臉一苦,“困死了。”

卓肖然把夏末抱上床,邊輕輕拍她的背邊唱催眠曲。夏末開始還緊閉著眼努力想睡,後來實在忍不住撲哧笑出聲,“照你這麼唱催眠曲,我壓根就不用睡了,太逗了。”

卓肖然撓撓腦袋後起身把筆記本拿過來,“我找網上的催眠曲,放小點聲音不就行了!”

夏末推他離開,“你忙你的去,一個人靜會兒我就睡著了。”

卓肖然抱著筆記本出去。半個小時後,他又躡著步子進來,走到床邊伸手在夏末臉前晃晃,見夏末毫無反應,他悄悄鬆口氣。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找到症結對夏末作用並不大,她還是經常睡不著。睡覺成了兩個人生活中的大事。

夏末是想睡睡不著,卓肖然是跟著瞎著急,一到晚上兩個人就心焦上火,該想的法兒都想了,該用的招兒也都用了,卓肖然甚至用起兩人在汕頭時用的辦法——做愛,誰知道,以前十分有效的辦法現在居然失效,折騰來折騰去,夏末的毛病沒治好,卓肖然累得急劇消瘦。

夏末心疼卓肖然,自己一個人悄悄去谘詢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實言相告,她精神上沒有疾病,睡不著隻是她潛意識裏不想睡。夏末反駁,她太想睡了,她做夢都想睡個三天三夜,把前些日子沒睡的覺找補回來。醫生理解她的感受,卻堅持自己的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