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類似於耍賴皮的抵抗一下就被譚偉化解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就將我從地上拖了起來。我能感到譚偉手臂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量,開始相信,這個人,就算是要把我拖上斜坡,也絕對不是問題。
被提起來之後,我跟譚偉麵麵相覷。我看著那張臉,心裏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悲涼。我真是個沒用的人,當初要不是我,老爹說不定就不會帶土狗那些人來這兒。說是來救人,但一路上卻總是拖累別人,現在,還把這麼一個人潛伏在我身邊四年的人帶了過來。要是知道我也出事了,二叔他們該怎麼辦?繼續找我爹還是救我?那個時候,他們的處境可能比我更艱難。
在北京呆了十年,除了學校,我幾乎舉目無親,不過後來,我覺的自己還算不錯,遇到譚偉這麼好的一個兄弟。可是到最後,發現連他也不是站在我這邊的。人活到我這個份上,除了為自己感到悲哀,我幾乎不再有任何的想法。
譚偉在我眼前笑著,笑得無比猙獰,甚至幾乎於瘋狂。我明白,要一個人在四年時間裏裝出另一種身份、性格,是非常壓抑的,現在,他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了。
一個悲哀,一個瘋癲,兩種自我相對之下,這場麵真是無比的諷刺。
就在我不敢再直視譚偉那張笑臉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從譚偉身後的黑暗中,一隻帶著傷痕的右手緩緩的伸了過來。那隻手越過譚偉的脖子,將一把白光閃動的匕首貼在了譚偉的脖子上。
“放開他。”
一個比譚偉更加陰冷的聲音傳來,轉眼之間,譚偉的笑容就凝固了。
是花生!我心裏頓時喊了起來。此時的感覺我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但就好像跌入深淵的自己恍然抓住了什麼,一種古怪的感覺衝破了我內心的絕望。
“你......”譚偉的神情變得極為震驚。
“哼,讓你失望了。”花生低聲的說著,另一隻手摁著譚偉的右臂,沒有用力,卻讓譚偉鬆開了我的衣領。
“真是小看你了,姓陳的,你到底是什麼來頭?”譚偉微微的側著臉說道。
“你現在還有談條件的資格嗎?我們是不是該說點別的,比如你的命。”花生的言語冰冷到了極點,一瞬間,我看到譚偉就完全放棄了做任何反抗,肌肉鬆弛下來,連連的喘著粗氣。
“你想怎麼樣?殺了我?”
花生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袁傑,到下麵來。”
我知道花生的意思,於是,就立刻越過譚偉,往花生背後走去。剛經過譚偉身旁,我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就去取譚偉身上的背包。
譚偉忽然又是一笑:“好歹也是一場兄弟,哼,袁家少爺,你玩兒的夠絕啊。”
我這時候腦子已經清醒了不少,心說現在老子什麼也顧不上了,那些裝備留給你也白搭,老子拿去還要救人的。想完,譚偉的背包也被我取了下來。
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譚偉忽然推了我一把,那一下力道極猛,我整個人就被他給推出了墓道,墜下一旁的深淵。
花生反應也是極快,同時就把譚偉推開,抓住了我的手臂,這才沒讓我掉下去。
一看自己一隻腳都踏出去了,我渾身就涼了半截。回頭一看,譚偉卻已經不見了。
“袁家少爺,這次算你走運,不過別忘了我說過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求著讓我帶你去見那個人的。”聲音是從斜坡上方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我腦子一熱,拔腿就想去追,卻被花生一把攔住。
“追不上的。”花生淡淡的說道,然後,他鬆開手,把匕首插回去,接著又衝我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