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攤爛肉準確來說,是絕對無法看出來人形的。
可是如此大量的血肉擺在那裏,大家都會懷疑這隻造孽的猛禽在活著的時候,到底吃了有多少東西,才能把胃袋給撐成這樣。
“大家……自己來看看吧。”
因為畫麵太血腥,氣味也太過難聞,所以也沒有強行要求所有人都要過來看。
至於君瑤已經完全把頭偏了過去,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
其實,在打開胃袋的那一刹那,她已經隱隱約約的辨別出來了,那孩子的血肉雖然零碎,但是依舊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昨天那孩子的死況,她也看到了,有零散的骨架,也有沒吃幹淨的碎肉,可能是當時的禿鷲囫圇吞棗,剩下來的部分,可是還是有不少骨頭和關節被一並吞了下去。
而現在,讓所有人感到震驚不已的那屬於小男孩的兩根手指的來曆,大抵就是如此。
在看到那兩根手指的時候,大家才終於能夠意識到,這滿地的肉片和碎屍,就是小男孩的血肉。
因為那兩根細小的手指,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屬於一個成年人的。而且昨天那孩子死屍的右手上,也的確缺了兩根手指,應該是禿鷲啄人的時候,不小心啄斷,跟著一起囫圇咽下去的。
大家先是覺得反胃惡心,隨後又感受到難過,眼眶裏逐漸有酸澀淚意在積蓄。
看到孩子被吃幹淨的時候,是一種感受。
看到孩子被吃幹淨的肉,從猛禽的肚子裏滑出來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
展酒兒捂著雙眼,隻微微開了一個指縫,有些害怕的躲在展煥身後,拉著哥哥的衣袖。
“煥哥哥,那個小男孩死的時候,會不會有痛楚啊?”
聽到展酒兒略帶童真和天真的問話,展煥一噎,有些不太知道到底該怎麼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在微微的蹙眉和思索猶豫之後,展煥還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酒酒,死亡是很痛的,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所以你一定無論如何都要謹慎仔細,千萬不可丟了性命,要堅強的活下去,明白嗎?”
彼時的展酒兒還有些不太明白展煥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習慣性的乖巧點頭。
“嗯,酒兒知道了。”
展煥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繼續將沉鬱的眼神投到了場中。
“嬸,你出來看一眼吧!這……這真的是你家娃娃!”
場中已經有這孩子的其他親人看不下去,上門去強行把婦人拉著的門縫給掰開,將眼眶通紅的她從屋子裏給拽了出來。
“嬸嬸你看一眼,這分明就是你家娃娃呀。誒,實在是太慘了……”
而那婦人掩著嘴唇,看著地上那攤不分部位、已經被腐蝕的血肉模糊的碎肉,眼淚已經無聲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她顫顫巍巍蹲下身去,在那攤腥臭的爛肉中,找到了孩子的那兩根清晰的指節,顫抖的捧在手中,突然仰天嘶吼。
“孩子!我的孩子——”
而隨著母親的這一聲真誠呼喚,各種深受感染的嗚咽在場中響起。
可唯獨陸雲卿沒有落淚,他隻是安靜看著婦人垂淚痛苦的場景,眼神漠然的倏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