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老道窘迫一笑,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目光有些遊離的說道:“陽兒,是師父拖累了道觀,更拖累了你。”
“師父,你真的偷錢了?”宗陽不忍接受這個事實。
骰子老道避開了宗陽灼熱的目光,嘴唇不自主的抖動,幾息後才勉強點了點頭,隨後麵色轉為和藹,將手摸入懷中,掏出一隻有些餿了的雞腿。
“陽兒,這是師父特意給你留著的,就當是給你過生日了,本想偷點錢給你吃頓好的,誰知道走江湖那麼多年,偷錢是頭一遭,生疏呐~嘿嘿。”
雞腿塞進宗陽的手裏,骰子老道習慣性的舔了舔手裏殘留的丁點油膩,這些年師徒倆能吃到葷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
宗陽明白了骰子老道的苦心,望著手中的雞腿,雙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娘的,師徒情深也別在這地演,滾!”
沒來由一聲咒罵,一腿帶著勁風掃向宗陽小腹,他被強力踢趴在地,雞腿掉落,但手中的長劍牢牢握住。
“陽兒,你快走!”骰子老道雖然腹中有千言萬語,但容不得拖了。
宗陽抬起沾滿塵土的臉,正好見到來人一腳踩住雞腿,用力擰了擰,再一腳踢向骰子老道,骰子老道如沙包般悶聲倒飛,但脖子上拴著的鐵鏈一緊,硬生生把骰子老道從半空扯下,痛的骰子老道差點昏死過去。
師父有力量而沒勇氣,而你有勇氣,卻沒力量!
卻沒力量……
卻沒力量!
骰子老道似乎在呼喊著宗陽的名字,但後者的耳膜如被隔離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嗡嗡”聲,一股怒氣終於衝上心頭,他霎時失去了理智。
骰子老道與守門的下人同時大驚,因為宗陽的烏黑雙眸漸漸化為懾人血眼!
一陣狂風卷起飛沙吹過,宗陽緩緩站起,蒼白右手按住了劍柄,在手腕之上出現了黑色魔紋,彌漫著濃重的黑氣,妖異詭魅,而這把行天道觀塵封已久的劍,終於出鞘了!
“啊!什麼怪人,是邪魔!”守門的兩個下人瞬間被眼前這詭異可怖的一幕嚇的屁滾尿流,往後一退,叫嚷著推開了大門。
大廳的彭九一見異動,吊睛暴喝道:“什麼事?!在瞎嚷嚷什麼?!”
“九爺,外麵來了個邪魔!”隨著兩個守門下人的話音一落,宗陽持劍走了進來。
眾目睽睽下,宗陽腳步悄無聲息,偌大的空間,靜的唯有長劍慢慢出鞘的聲音。
彭天一見雙眼血紅的宗陽,不禁眉頭一皺,心忖這是什麼古怪道法?
“什麼出息!還不去叫人!”彭九瞳孔縮起,終究是見慣了場麵的惡霸,他醒悟過來一拍桌子,起身去拿兵器。
其中一個守門下人被喊回了魂,腳步虛浮的躥上了樓,片刻間,一群提著樸刀的凶惡護衛衝下樓來,約莫八九人,而宗陽也已經走到了大廳中央。
“戚——怎麼是你!”領頭護衛那張如臨大敵的臉一鬆,他認出了宗陽,而他正是那日去移平行天道觀的領頭人。
“他是誰?”彭天警覺的問道。
“行天道觀那個出了名的廢物大弟子!”
“哦?”彭天一聽此言,心中大定,看來剛才自己是多慮了,一個區區的道觀大弟子,怎能有什麼上得台麵的道法,無非是雕蟲小技罷了。
“砍了他!”提刀回來的彭九氣衝衝的命令道,雙眼盯著宗陽,像極了嗜血的惡狼。
“嘿嘿,請九爺稍安勿躁,這廢物壓根就不入眼。”領頭護衛調侃道。
“哈哈。”一幹護衛朝笑,他們都曾去行天道觀,也見證了宗陽所受的屈辱。
宗陽棄掉左手的塵封劍鞘,單手持劍,在空中舞了舞,他在適應這把劍的分量。
這一幕在眾人眼中是如此滑稽,又是遭來一番譏諷,其中有名護衛按著笑疼的肚子,大咧咧的扛著樸刀走向宗陽。
宗陽見狀一劍直指來人,紋絲不動。
這名護衛可能是被宗陽一劍指著麵門惹惱了,揮刀作勢要砍飛宗陽手中的劍。
宗陽吸進一口氣,待對方踏入一丈之內時,長劍忽然一收,他反手握劍,一個鷂子俯身,在兩人將要擦肩而過時,劍刃劃斷了這名護衛的右手手筋。
“啊!”這名護衛驚叫著轉過身,隻見眼前劍光一閃,自己的左手手筋也斷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嘲笑聲戛然而止,其他護衛魚貫而上,宗陽不曾退一步,手中長劍舞出劍光,一氣嗬成,三息後那些護衛盡數落敗,每人雙手手筋被斷。
最後,宗陽手中的劍已封在了領頭護衛的喉間,後者到這個時候還驚詫不已,暗道這還是前幾日那個任其淩辱的廢物大師兄麼?!
宗陽雙眼血紅,麵無表情,如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他將劍一送,逼著領頭護衛急退,但這領頭護衛退的倉亂,雙腿互絆,一屁股摔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