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無青天,這片昏暗世界終年死寂,此時卻劍土飛揚,遍地的死劍連同大地一並震顫,頓時,劍爐中飛出六道流光,劍氣激得周圍八柄巨劍上的符文鎖鏈劇烈晃蕩,它們在上空盤旋之後齊飛西南。
在八荒之一荒沙的孤風窟,有個無臂青年駐足默默目送這六道流光遠去,身後已背了行囊。
穿過萬裏蒼穹,眼下八卦山上空正被花火燒紅,高聳八峰之下人未散去,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兩個身影上。李灝然伸著手,掌心懸有一物,散發出蘊含浩瀚生氣的鬱鬱綠光,而宗陽的後背有陽紋戰元焚燒黑衫,出現一個五角星加圓的圖案,正是五行封印,即九麵神紋中位於後背的“畜生”紋。
“蟲蟲,別讓他死了!”元賁急道。
“當然不能死,這可是大人情,有了這顆木丹,加上元賁你手裏的金丹,宗陽哥哥的五行丹終於集齊,可以一口氣進入仙尊境了!”蟲蟲臉上歡喜,手中的金剛界曼陀羅錫杖則閃耀出金光,隻是在左手劍指淩空畫出金光封印陣後,又遺憾道:“不過我隻能暫時封住他的神魂,肉身是保不住了。”
“有我呢。”任真陽抬手摸起下巴,思索中望了一眼八卦山的桃樹,說道:“到時就用這八卦山的桃木給他做一具傀儡。”
蟲蟲點頭嗯了一聲,徑直閃到李灝然身邊,將其帶回原地後劍指點在靈台,收手時拖出一道金色流光,隨後用金剛界曼陀羅錫杖將它收入其中。李灝然的身體依舊站著,眉心的印記卻漸漸褪去,整個人再無半點精氣神。
反觀宗陽那邊,黑衫被陽紋戰元焚出五行封印後,轉瞬黑色的封印陣法出現在身周,如水珠滴落水麵激起的波紋那般蕩漾而開,五角星加圓,五角上各有一字神文,陣法層麵內有白光閃現出玄奧符文,如紙灰中閃過的火光。木丹初始是安靜懸在宗陽身旁,當封印陣法出現後,在封印陣法力量的驅使下飛至“木”位,由神文“木”將它封印,最後封印陣法消失,被封印的木丹飛入宗陽後背。
主殿前幾大道門領袖目睹了整個過程,隻有迄綾閣主因曾經聽宗陽說起過五行丹之事,所以並不陌生,其餘幾位就大為驚奇了,卓淩超向幾人中符陣造詣最高的太陰宮上問道:“太陰師侄,你可看出了此陣的玄機?”
太陰宮上如實道:“若我沒有看錯,這陣法中蘊藏的乃是神文,但我也隻能看到這個程度。”
“那出自何門能有個大概麼?”卓淩超嘴上繼續問著,心裏卻很是駭然,一個剛出世的小子竟能掌握世間罕有的神文,這是何等超凡天賦!
太陰宮上無奈搖頭,隻歎道:“不會是神州道門,也該不是中央雲界和星海。”
“那有沒有可能是東皇世離那類?”卓淩超鎖起眉頭,雖然太陰宮上稱得上八大道門第一符修,但對中央雲界和星海的符道不是完全領略,隻不過中央雲界的符道極具標誌性,就連卓淩超也能輕而易舉地認出,所以可以直接排除。至於星海,以及所謂東皇世離那類,是指在星海中有一些隱世道門,淩駕於劫仙盟又不為凡界正道扛鼎,因為他們自詡為修真而非修道,所修之法即古樸又深奧至玄,這些道門偶有修煉出強大境界的弟子行走天下,往往驚為神人。
太陰宮上笑道:“所以我用了應該二字,但我用神識窺探下隱約能感受到此陣透著股妖氣。”
“恩。”卓淩超心中了然,大快道:“身負妖魔氣,道法邪異,又與妖類為伍,非魔即妖!”
俞占繇一直在旁聽著,當聽到卓淩超這句的語氣時,知道這位劍塚塚主還沒斷了殺念,隻好警告道:“卓塚主,今日之事算是了結了,灝然也已身隕,赤陽門上下接下來有諸事要料理,忙亂下難免招待不周,不如就請改日再來做客。”
俞占繇再朝怖道仙人為首的另幾位抱歉道:“怖道師兄,太陰師侄,迄綾閣主,還請見諒。”
太陰宮上趕忙轉身作揖還禮,怖道仙人則側過一張古井無波的臉說道:“俞師弟不必哀傷,你那大弟子的神魂還在。”
堂堂怖道仙人不會看錯,更不會說錯,俞占繇聽聞之下由驚轉喜,可才鬆出一口氣,卻被下方的一聲如雷咋呼吸引,是那猿妖少年在呼喚宗陽。
“別碰宗陽哥哥!”蟲蟲阻止道。
“大哥怎麼了?”元賁圍著宗陽團團轉,神色火急,抓耳撓腮之下忽猛然暴怒,揮動定海神針,力道剛猛,指著主殿方向吼道:“你們一個都別想走!要是我大哥有事,我非殺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