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優蘭卻無端地流出了眼淚。她現在在王步凡麵前表現得有些脆弱和敏感,她愛這個足以當她長輩的男人,他身上有許多討女人喜歡的優點,帥氣、幽默、正直、真誠、富有同情心。她因為手指頭有那麼一點兒殘疾,對婚戀有些自卑心態,遲遲沒有談戀愛,她願意把自己的一切獻給這個讓她崇敬和傾心的男人,可是在遭到一次次拒絕之後,她越發自卑了,總認為王步凡是看不上她。其實王步凡也有七情六欲,他內心挺喜歡她,並不在意她少了一截指頭,隻是不想傷害她,不想在男女關係方麵讓人說閑話,違背自己的做人原則。當年他和葉知秋相戀了幾年,因為和前妻舒爽沒有離婚,一直沒有突破那一道防線,他曾經為自己的自製力自豪過。現在天野官場翻雲覆雨,十分複雜,他必須守住節操,慎之又慎,不能因為自己放任情感而毀了前程。
王步凡見溫優蘭流淚,不知是她有什麼傷心事,還是自己剛才的輕薄行為刺傷了她,再一次向她道歉。溫優蘭苦笑一下搖搖頭,坐在床邊一直侍候著王步凡。王步凡無話找話,問起了溫優蘭的弟弟。
溫優蘭歎道:“這年頭窮人家的孩子是上不起學的,上了大學也不分配工作,我弟弟已經在天野大學畢業了,因為欠學校擔保的兩萬元貸款,現在銀行扣壓著他的畢業證,他沒法去找工作。”
“這……這個事情你……你怎麼不早說呢,不就是兩萬塊錢嘛!”王步凡掙紮著坐起來,給夏侯知打了電話,“猴子,又在哪裏風流啊?我……我這裏有個窮困學生需要救助,你……你猴老板就破費兩萬元吧,過……過兩天你把錢送到天道賓館溫優蘭這裏。記住沒有?不,我沒有醉,心裏非常清醒,我……我這可不是醉話,你一定給我辦到。”
溫優蘭用感激的目光注視著王步凡,她這時已經沒有了那種羞澀的感覺,似乎自己就是王步凡的情人。
王步凡見溫優蘭兩眼癡迷地盯著自己,心跳就有些加劇,這時酒勁又泛上來,頭越來越暈,越來越疼,他趕緊躺下,一陣天旋地轉就失去了知覺。
溫優蘭以為王步凡太累了,沒有多想,準備讓他好好睡上一覺,她仍在坐在他身邊守候著他……
王步凡一覺醒來,已經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他睜開蒙矓的眼睛看見溫優蘭仍然坐在床邊,可能一個下午她都沒有離開。王步凡覺得奇怪,以往半天總要接很多電話,有些是老鄉套近乎的,有些是同學聯絡感情的,有些是下級求他幫忙的,可今天下午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有。他折起身一看手機,就放在枕頭邊上,卻關著機。
溫優蘭見王步凡去拿手機就說:“見你醉了,怕別人打擾,我把你手機關了,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你沒事吧?”
王步凡沒有多去體會溫優蘭的細心,也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他怕誤了什麼事情就急忙開了手機,見紅燈閃爍,知道是收到短信息了,他打開一看是白杉芸發來的:
真情到天崩地絕,友誼到海枯石爛,但願未來的天野,屬於你瀟灑正直的王步凡!
我已經順利到達省城,勿念,若來省城務必帶上嬌妻到單位一敘,我請客。
王步凡看了短信,總覺得白杉芸身上更多的是浪漫主義色彩,這種浪漫,也許能夠成就她,也許能夠毀滅她。
王步凡正在琢磨白杉芸的為人,葉知秋打來電話,問他在那裏,為什麼不開機。他就把中午陪人喝酒的事情告訴知秋,說話間他忽然覺得舌頭有些僵硬,吐字也不太清楚。
葉知秋問要不要緊,說她來接他回去,王步凡說自己能夠回去不用來接。說罷掛了電話趕緊起床,也許是起身過猛,他一陣頭暈,踉蹌了一下,眼睛一黑跌倒在地……
迷糊之中聽見有人叫王書記,王步凡睜開眼睛見是溫優蘭在問他:“王書記,你要緊嗎?用不用找醫生來?”
王步凡試探性地從地上坐起來,太陽穴疼得像針紮一般,好在頭腦還清醒。他懷疑中午喝的茅台酒是假的,說不定文史遠知道是假酒,有意要收拾他。想到這裏他有些後怕,如果就這樣死在假酒上,天野隻能多一個酒烈士,老百姓那裏會說又喝倒了一個貪官。多虧他酒量大,中午自己留了一手,沒敢放開性子喝。他又記起魏酬情也醉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把這個信息反饋給文史遠,免得他把自己當猴耍,就打通了文史遠的電話,文史遠先問了他的情況,他隻是說自己醉了,別的沒說什麼,並且竭力使自己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些。當問起魏酬情的情況時,文史遠說魏酬情因為喝酒過量已經住院了,正在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