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穩芝道:“王書記,原來在法製報的那個女記者文平你還有印象吧,她現在是《河東內參》的首席記者,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王步凡說:“穩芝,是這樣的,南山縣的縣長文史達不講政策,違反有關規定,逼垮了一家私營企業,在南山縣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有幹部群眾把這個事情反映到我這裏了,我想讓《河東內參》的記者去了解一下情況,你聯係一下吧,但是不要說是我說的,你也不要到南山縣去,文史達是文史遠的弟弟,如果你去了會讓他以為是我組織的人去整他弟弟,要避避這個嫌疑。”
趙穩芝在那邊說:“王書記的意思我明白,您是既要反腐敗,還要明哲保身,這一點我就做不到,不過我對您的做法並不讚成,堂堂一個市委副書記,為什麼做起事來總是瞻前顧後的,這樣有失光明磊落啊!”
王步凡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他笑道:“老趙,我接受你的批評,我確實做不到像你赤膊上陣般的壯舉,不管你想通還是沒有想通,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日後你會明白的,反腐敗有多種途徑,我這也算是一種吧。”
趙穩芝在那邊笑了:“我可不敢批評王書記,隻是認為你過於小心了。好吧,我就按照你說的去辦,你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道理。”
掛了電話,王步凡覺得自己的做法幾乎近於小人之行,可是麵對文史遠這樣的人,要智鬥,不能強攻,因為他身後有省委副書記呼延雷和省政協主席文景明兩棵大樹,如果強攻,呼延雷很可能會找個茬兒免了他王步凡的官職,到那個時候,他想反腐敗,想為人民服務隻怕也難了,因此政策和策略還是要講的,腐敗也是堅定不移要反的,但他不能像匡扶儀那樣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風雨之中,他要打一把傘,既要遮風避雨,必要的時候還能擋住自己的麵孔,不讓人們一下子認出他來。他要反腐敗,但是他不要當反腐敗的英雄,反腐敗英雄不好當。
打完電話,王步凡像毛澤東部署好一個戰役一樣,喝了安眠藥準備休息。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放《河東聚焦》,說的是西遠縣雙虎鄉出現了兩個鄉長,由人民代表選舉的鄉長平為民上任才四個月,縣委又“任命”了一個新鄉長高山川,兩個鄉長都忙著“幹工作”誰也不願意離開。這種“一鄉兩個鄉長”的事情王步凡還是頭一次聽到,看來他是該下去搞調研了,因為電視上說這種情況已經存在快一年了,至今還沒有得到妥善解決,現在天野市可真是什麼怪事都有。
十月三十日,王步凡剛上班,就接到夏侯知的電話,說是在得道山見呼延雷的車親自拉著天道真人下山了,看樣子像是要離開天野市。王步凡一邊驚歎天道真人與呼延雷的關係密切,一邊也佩服天道真人說話算話,說的是十月三十日離開得道山,結果一天也沒有多待。他這一走也許是件大好事,大凡騙子能夠見好就收的必定是個人精。
王步凡正在想天道真人的事,向陽來叫他,說喬書記叫他去開個會。王步凡隨向陽來到喬織虹的辦公室裏,見賈正明也在,很熱情地與賈正明握了手。這時賈正明說:“王書記,你們談工作,我就不打擾了,改天我請客。”說罷出去了。向陽給她二舅倒了杯水,也退出去了。這時屋裏隻剩王步凡和喬織虹兩個人,喬織虹從辦公桌後邊的老板椅上站起來,來到王步凡的身邊與他並排坐在沙發上,用手攏一下頭發說:“哎呀,那個啥,‘一○七爆炸案’的風波總算過去了,那段時間真讓人有點兒度日如年的感覺啊。”
王步凡笑道:“當領導不光有權威,也有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