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帆說:“我看縣區這塊沒什麼問題,就怕劉暢不配合。”
“劉暢精明著呢,老主子倒台了,能不找新主子,她會跟新主子唱對台戲嗎?她聽到風聲就該來試探我的態度了,我也弄個‘尊重民意’來回答她,她還能聽不明白。”
墨海說:“市直機關裏也有不可靠的人呢,別從他們那裏出什麼問題。”
王步凡笑道:“你老墨一肚子怪話,對啥事都看不慣,唯獨對民意是大力提倡的,隻要牽涉到民意的事你就笑,一聽說是官意你就皺眉頭。當然墨海同誌原則性很強,是個聽黨話跟黨走的好同誌,可你就是不想聽腐敗分子的話,不想聽官僚主義者的話,你覺得誰不可靠不找誰不就行了。”
四個人都會心地笑了,一個代表民意選舉的計劃就這樣誕生了。
14
三月十六日,省委副書記劉遠超和省委組織部長井右序來到天野宣布王步凡的任命,並且說代理書記的公示時間是一個月,如果天野人民和廣大黨員幹部認為王步凡同誌是個稱職的市委書記,那麼他將被正式任命為天野市的市委書記,如果不稱職,省委將考慮他的去留問題。
中午王步凡、林濤繁、王宜帆、文史遠和宣傳部長五人陪同劉遠超和井右序吃飯,吃著飯王步凡就突發奇想:如果劉遠超這次與喬織虹一同去澳門會是什麼結果?喬織虹現在進去了,劉遠超心中是什麼滋味?喬織虹這一生可不可以說是葬送在劉遠超手裏了。他現在還愛她嗎?她現在還愛他嗎?她現在是否已經明白是劉遠超害了她?還是仍然感激和慶幸此生遇到了劉遠超?
在送別劉遠超的時候,劉遠超私下對王步凡說:“這次你能出任天野市的代理書記,是我在馬書記麵前力薦的結果,好好幹,你是大有前途的。”
王步凡聽了這話,知道劉遠超是在他麵前賣乖,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離兩會的召開隻有兩天時間了,突然從市公安局那邊傳來消息,葉慕月與文史遠在西郊湖幽會時,他們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麵女子,那個女子給葉慕月的臉上潑了硫酸,葉慕月麵部燒傷麵積達百分之六十,正在天野醫院治療,有人懷疑作案人是魏酬情,公安局傳訊她,她死不承認是自己作的案。文史遠怕把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就給向天歌打了電話,說他能證實魏酬情沒有作案的可能,因為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要寫進嚴殺浮誇風這一條,他那天派魏酬情到北遠縣去搞調查研究了,並要求立即放人。
向天歌把文史遠打招呼的事通過電話彙報給王步凡,並請示王步凡此事應該怎麼處理。
王步凡在電話上說道:“向局長,怎麼處理這是你們公安局的事情,我不會表什麼態,相信你會依法辦事的,但一定要重證據。我覺得不能馬上放魏酬情出來,在沒有落實清楚之前她跑了怎麼辦?”
兩會召開的前一天,這件事在天野市民中就傳開了,說文史遠同時擁有兩個情婦,因兩個情婦爭風吃醋,其中一個給另一個臉上潑了硫酸,潑硫酸的魏酬情已經招供,公安局準備讓檢察院起訴她的傷害罪。這個消息對文史遠來說實在是太不利了,市長選舉在即,他出了這樣的醜聞,肯定對他出任天野市的市長不利。各縣區的代表們已經進駐天道賓館,私下裏都在議論文史遠的風流韻事。
吃過晚飯,王步凡準備接見各縣區的代表團團長,強調一下按照上級的意圖,選舉省委欽定的市長候選人文史遠為市長。盡管他心裏邊希望文史遠落選,讓林濤繁出任天野市的市長,私下裏他也為林濤繁的當選做了一些工作,但是他是天野市的代理書記,在場麵上他必須和省委保持一致,不然就會有人說他駕馭全局的能力很差,對他將來出任天野市的市委書記不利,但是那天馬疾風的態度很明確,對天野選舉市長的事好像要“聽天由命”。有了馬疾風的這個態度,王步凡也就有恃無恐了,即如文史遠落選了,最起碼馬疾風不會說他沒有駕馭全局的能力,因為文史遠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得人心。
王步凡正準備給向天吟打電話讓他召集各代表團的團長,突然接到省委副書記呼延雷的電話,說天野市公安局搞刑訊逼供,魏酬情明明是無辜的,現在卻被屈打成招,定了故意傷害罪,讓他務必親自過問一下,甚至說他還等著要個明確的結果。
接了呼延雷的電話,王步凡越來越覺得這其中有鬼。如果不是文史遠怕影響不好,給呼延雷打了電話讓他出麵幹涉,一個堂堂的省委副書記怎麼會過問這樣的小事。看來呼延雷是要死保文史遠的。這樣一來林濤繁出任市長的難度就增大了。根據有關規定,隻要有十五名以上代表推舉某個同誌為市長候選人,他就有資格與組織上欽定的候選人一起競選,但必須報經上級組織部門批準。那麼即使有人推舉林濤繁為市長候選人,省委會不會批準?如果呼延雷出麵橫加幹涉怎麼辦?當然,王步凡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去落實呼延雷的指示,他隻好給向天吟打了電話,讓他出麵與代表團團長們談話,至於他怎麼談是他的事,也許他會真戲假演,那樣正合王步凡的心意。他給向天歌打了個電話,讓他到天道賓館來接他,說有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