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這個消息驚呆了,陳喚誠從座椅上站起來質問歐陽頌:“歐陽,怎麼回事?李書記到底是什麼病?”
歐陽頌擦著頭上的汗說:“看樣子不像是感冒,李書記很可能還有其他病,醫院已經在詳細檢查李書記的身體。”
歐陽頌的話更讓會議室裏的人吃驚,尤其是他說的可能還有其他病。陳喚誠對李宜民的病情特別掛心,路坦平神態自若地在看自己左手的指甲,好像對李宜民的病情有些漠視。陳喚誠來不及多想就要跟歐陽頌離開會議室,忽然發覺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態,又扭回頭說:“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裏吧,沒有議完的問題以後再議,散會!同誌們,宜民同誌有病,咱們就集體到醫院裏去看望一下吧。”
大家的神情都很嚴肅,跟隨陳喚誠走出會議室,準備到醫院去看望李宜民。在離開會議室的那一刻,難免發出唧唧喳喳的議論聲。
大家的議論多半是交頭接耳般的嘀咕,彼此盡量把聲音放得很低,除了交談對象絕不會讓第三者聽到。
王步凡和林濤繁並肩走出會議室,誰也沒有說話,隻是握了握手準備再見。王步凡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追上林濤繁,拉一下他的衣服,等林濤繁到一邊後,王步凡小聲說:“現在省裏邊非常亂,你告誡天野的同誌,一心幹工作,不要到其他地方多走動,特別是不要來省城看望我,一個都不要來。”
林濤繁雖然不怎麼愛說話,但是他並不是沒有思想的人,他知道王步凡說這話的意思,就笑著點一點頭:“你可真是人精,什麼事情都考慮到了。”
“你也不是妖精,我還有幾句話提醒你。”
“我洗耳恭聽,說吧。”
“為官這麼多年,最深刻的體會是:身為一把手,對上,方向比努力重要,能力比知識重要,服從比建議重要;對下,要讓反對你的人理解你,讓理解你的人支持你,讓支持你的人忠於你。允許有人不喜歡你,但是不能讓他們反對你或者恨你,萬一有人恨你,也要讓他怕你,不敢明目張膽地和你爭論……”
不等王步凡說完,林濤繁急忙說:“金玉良言,金玉良言啊!我以後不寫那麼多文章了。”
“該寫的還是要寫,但是作為市委書記,你的首要任務肯定不是寫文章。”
“那是,那是。”林濤繁佩服地點著頭,兩個人握手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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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頌和閔銳護送李宜民到河東省第一人民醫院,在車上歐陽頌給李宜民的愛人擺蘊菲打電話,擺蘊菲的手機一直占線,他就把電話打到李宜民的家裏,是李宜民的女兒李梅接的電話。天氣預報說天要下雨,李梅從學校回家取衣服正好接了這個電話。當她聽說爸爸病了,李梅手中的衣服嚇得掉在地上,然後哭著問:“歐陽叔叔,我爸爸怎麼啦?”
歐陽頌說:“梅子,你爸爸可能是因為勞累過度病倒了,不會有什麼大事,我剛才給你媽媽打電話,她的電話一直占線。梅子,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們現在要到省第一人民醫院去,正在路上。梅子,用不用派車去接你?”
“不用,我坐出租車趕過去。我媽媽隻顧工作,從來就不關心我爸爸!”梅子放下電話準備出門,她又折回來給她媽媽打電話,電話裏傳出:您好,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梅子很不高興地放下電話,鎖了房門小跑著下樓。出了天首市公安局家屬院,梅子攔了一輛出租車向省第一人民醫院趕去。梅子今年十六歲,是個初三畢業班的學生,她聰明漂亮,學習成績優秀,一直是李宜民和擺蘊菲夫婦的驕傲。省委給李宜民分了房子,在古都路北邊,因為天首市公安局離梅子的學校近,又要照顧到妻子擺蘊菲上班近一些,李宜民一家仍然住在這裏,一直沒有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