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薑源打斷井右序的話繼續說:“我最後問的一個問題是,在河東很多人說天首集團是坦平同誌一手樹起來的工業典型,我們知道最近鋁行業雖然不景氣,但是煤炭行業可是生意興隆啊,而我們這個典型聲稱生產三個月虧損了將近五個億,不知道這又如何解釋?也就是說煤礦一分錢沒有賺,僅天首鋁業每天就要賠進去幾百萬,這可能嗎?又如何解釋?又如何能夠讓人信服呢?盡管坦平同誌樹典型沒有錯,可是我們難道對那些關於坦平同誌與天首集團有關係的議論也置若罔聞嗎?我不相信坦平同誌有什麼個人行為,但是其他人會不會相信呢?我覺得省政府樹立典型,不一定就等於是坦平同誌在樹典型。”
井右序和周薑源說的都是敏感問題,路坦平不得不敏感了,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停地喘著粗氣,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他的素養特別好,還是心理承受能力特別強,對井右序和周薑源的話仍然不怎麼介意。劉頌明和秦漢仁終於被周薑源說得啞口無言,會議室裏一時鴉雀無聲,人們的呼吸和心髒好像也要停止了。季喻暉站起來好像要說什麼,看了一眼路坦平,見路坦平輕輕搖了一下頭,他又坐下了。
會議室裏出現了長時間的沉寂,好像時間突然之間進入時空空白,所有的人都有些失重的感覺。王步凡始終沒有說話,他覺得今天說什麼都不妥當,隻有觀察思考,聽別人發表見解。有時候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就習慣性地用雙手向後攏一下自己的背頭,也用眼睛的餘光觀察一下陳喚誠的反應。
陳喚誠看沒有任何人再說什麼,才清清嗓子,用右手向後攏一下自己的背頭發話了:“我看大家的態度都要回到平心靜氣,利於團結,利於穩定上邊來,至於議論,有些時候我們要重視,有些時候也可以忽略不計。下邊我談兩點個人看法。一、關於井右序同誌提議組建河東鋁電集團的事情,我個人認為是可行的,但是要等我們去北京開會回來之後再研究決定,這個事情同誌們可以先考察考察,醞釀醞釀。二、我個人同意坦平同誌辭去工業強省委員會主任職務,季喻暉同誌辭去副主任職務,提議井右序同誌暫時代理工業強省委員會主任職務,增補的副主任人選待定。大家就這兩個事情表決一下吧。”因為今天開的是民主生活會,陳喚誠想盡量把氣氛搞得民主一些。剛才路坦平說自己要辭去工業強省委員會主任職務,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陳喚誠已經把它當作真心話將了路坦平一軍,他也沒有就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作任何解釋。路坦平心裏雖然不高興,嘴上卻不能再說什麼,因為是他自己提出要辭去工業強省委員會主任職務的。
大家對陳喚誠所提的兩個建議舉手一致通過,包括路坦平的支持者,他們對路坦平的做法有些不理解,但是麵對陳喚誠的提議誰也沒敢提出不同意見。陳喚誠又說:“今天的會議開得很好,散會後,井右序同誌應該就組建河東鋁電集團的意向搞一份可行性報告,在適當的時候咱們召開個專題會議研究一下。最後我強調一點,不管河東省現在麵臨什麼困難,我們作為一個共產黨人,一定要坦蕩無私,團結協作,目的是糾正錯誤,繼續穩定發展,而不是要追究某一個同誌的責任,這一點大家一定要以正確的態度來對待。現在從中央到地方都強調集體領導,強調社會和諧,河東省出現的一些問題在座的各位都負有一定責任,當然我作為省委書記是應該負主要責任的,工作還要幹好,責任不能推卸,和諧發展不能止步不前……”
正在陳喚誠講話的時候,省委秘書長歐陽頌慌慌張張推門闖了進來,然後擦著頭上的汗珠,望著省委書記陳喚誠和省長路坦平說:“陳書記,路省長,剛才我送李書記到醫院去,在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說胡話,到醫院以後就昏迷了,看來他的病情很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