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鑽心的疼痛!
這是謝知夏混沌的思緒中僅存的感知。
似乎天地萬物於他都不存在了,他隻知道此時此刻他身體內從無數方向傳來的疼痛感——這種感覺就仿佛他的骨頭正在被一點點地從血肉中剝離,然後又重新粗暴野蠻地塞回去,如此反反複複……
自從朱無霜將謝知夏從紮爾德斯手中救出來,他就仿佛在經曆什麼極其痛苦的事兒在掙紮著,喉嚨卻發不出聲一點兒聲,身體燙得跟放在火中烤一樣。
朱無霜看著此刻昏迷中卻大汗淋漓十分痛苦的謝知夏,罕見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慌亂模樣。
他也無心在意謝知夏為什麼會陷入紮爾德斯之手,此刻,他隻想先帶著謝知夏從林中出去。
於是,他艱難地將毫無知覺的謝知夏扛在背上,一步一步地衝雪山走去了……
——
阿爾福特學院,中央電子控製室。
此刻,控製室內站滿了學校的教員,他們臉上無不掛著一副焦慮的模樣,匆忙地在控製室的各個操作平台上操作著,房間內不斷回響著“嘀嗒”的控製聲。
在四大學院院長的中央,卡爾森院長倒在休息椅上,蒼老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慌失措,令他顯得更蒼老了。
卡爾森院長扶住李堂青,聲音顫抖:“堂青,你說到底是誰幹的?誰的本領大到能黑了我們大逐靈域?這不可能……這裏可是阿爾福特啊……這裏可全是人類的精英啊……”
李堂青寬慰性地拍了拍他,“院長,咱們自己先不能慌。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讓同學們出來,至於係統監測的那一隻【巒】境詭,咱們後麵再想辦法處理。”
陽院院長是一位小個子德國女人,此刻也安慰道:“雖然逃生按鈕失效了,但雪山之巔的靈域自動門還是存在的,同學們隻要能到雪山之巔就還是能出來的!”
可卡爾森院長似乎並沒有被安慰道,他眼神渾濁,不停地搖頭,歎息道: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嗬……他們都是靈氣才覺醒的新生,大部分連最低級的【窪】都還達不到,在有這樣高級別詭存在的情況下想要到達雪山之巔談何容易!”
“若真出了人命大事兒,我如何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哼。”
塞德爾站在一旁冷哼一聲,鷹鉤般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個人,全是鄙夷之色。
“要我說,這哪裏是一場災難,分明就是一場老天降下的試驗!”
塞德爾的聲音裏有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想想看,同學們的逃生按鈕全部失效,而靈域中又出現了一隻【巒】境詭……隻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從裏麵出來!其餘的隻有死!這是適者生存的天命法則,怨不得別人!”
此話一出,其餘人都沒再說什麼。
雪院院長塞德爾對強者之心的瘋狂與偏執,他們不是第一次見了……
在其餘人眼中,這是一個失去了部分人性的家夥。
李堂青頓了頓道:“這樣吧,咱們問一問高年級能力強的同學,看看他們願不願意進入競技場幫助新生們?當然,鑒於這存在一定的危險程度,采取完全自願報名……”
李堂青的提議一出,學校眾官員再次炸開了鍋,支持者和反對者各有各有的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良久,卡爾森院長渾濁的眼神才又重新抬起,沉聲道:“我們耽誤不起時間,就現在,去問問那些學生們吧……”
——
當朱無霜背著謝知夏走出林地來到雪山腳下時,這裏已經聚集了幾十個人了。
劉風最先發現他倆的出現,立馬跑了過來,在見到一身傷痕昏迷不醒的謝知夏後,既沒有刨根問底,臉上也沒有什麼過大的表情。
仿佛這本就是一件家常便飯。
劉風指了指聚集著的騷亂人群說:“出事兒了,每個人的逃生按鈕都失效了。”
朱無霜微微頷首,臉色毫無波瀾:“我知道。”
朱無霜突然想起劉風在那場“自我介紹”中說過,他是個孤兒,是社會上的無業遊民……
所以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這種狀態應該從小便有。
朱無霜喉頭突然有些難受,轉而又氣憤於自己今天實在太過感性了。
他之前可不會想這麼多其他人如何如何……
“我來吧,”劉風突然笑了起來,將一團爛泥一樣的謝知夏接過放在自己背上,對朱無霜說:
“畢竟就現在這處境,你比我重要。”
朱無霜點了點頭,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作為新生裏最強的人,朱無霜此刻會毫無疑問地成為團體的主心骨,不知道有多少人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朱無霜默默地走近人群,立馬引起一陣騷動。他不需要說什麼,其餘人便自覺地向他靠近,頓時便形成了以朱無霜為中心的圓圈。
此刻每個人都知道,無論你是什麼學院,現在全都要團結起來共同想辦法,在這無盡的沒有生機的荒原中成為一匹孤狼,很有可能會被群狗獵殺,更何況他們麵對的是未知的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