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無霜和謝知夏都沒怎麼說話。

朱無霜不說是因為他本身話就少。

而謝知夏不說,則是因為那個已經很多天沒有說話不知道在忙什麼的黃狗突然冒出來了:

“小子,你還不知道吧?”黃狗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疲勞,“山海境裏的數條靈脈內都有紫靈礦,你富得很!”

“什麼?”

謝知夏驚得叫出了聲。

朱無霜和劉風立馬向他望了過來。

“沒什麼……”謝知夏看著他倆,尷尬地擺擺手,指著天說:“風太大了……我有點吹得腦袋疼。”

“哦,”劉風吸了吸鼻子,“是挺冷的,這鬼天氣。”

“……”

在糊弄過去後,謝知夏故意放緩了腳步,與二人拉開了些許距離。

黃狗的聲音再度出現:“這些天我都忙著開采靈脈,所以懶得說話。”

“嗯嗯,原諒你啦。”

謝知夏壓低了聲音,覺得有些頭昏,在呼嘯的晚風中幾乎聽不到。

他自己這些天忙於開學上課,也沒精力在山海境裏去。

“我剛剛細細觀察了,”黃狗聽著很嚴肅,“牧灼的那個機甲很先進,你有這樣豐厚的紫靈礦在手,必須要想辦法去弄一個機甲來。”

“你瘋了吧?!我一個學生要機甲幹什麼?”

謝知夏隻覺得自己太陽穴都被冷風吹痛了,這下聽到黃狗的逆天想法更痛了。

“你太幼稚了,”黃狗隻是冷笑一聲,“未來的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你隻有現在就擁有了機甲,才能占得主動。”

謝知夏不知道黃狗受什麼刺激了,但此刻他還是很難理解它的念頭。

“狗子,”謝知夏柔和了聲音,有些急躁,又有些無奈,“我隻是一個普通學生……我不需要什麼占得主動,未來的世界怎樣也與我無關,你的鴻圖報複要是想找我實現,那很抱歉,你真的找錯人了。”

“對不起啊……”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

聞言,黃狗長久地沉默了。

謝知夏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認為他的一番話已經說服黃狗了。

他抬眼望去,學校已經很近了,可以看到幾棟宿舍樓的點點燈光,還有前方朱無霜和劉風一半隱藏在黑暗裏的背影。

可是過了幾分鍾,黃狗又開口了:

“謝知夏。”

這是它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謝知夏一時竟有些恍惚與茫然。

“你不會真的認為你能鹹魚擺爛躲避下去吧?!那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黃狗的聲音接近怒吼與無奈,仿佛他是一個離經叛道恨鐵不成鋼的不成器傻逼少年。

“為什麼唯獨你在測試台上被攻擊?”

“為什麼到處都有你的“天才”盛名?到底是誰傳的?”

“為什麼紮爾德斯一夥會處處跟你作對霸淩你?”

“為什麼你會在受傷後經曆【帝授】?”

“這些種種,你早已身在其中,再不能視而不見了……”

黃狗說這些話時,謝知夏已經停下了腳步,仿佛整個人的靈魂已經被黃狗罵走了。

他突然覺得唇幹舌燥,在潮濕的晚風中,卻像是個將頭埋進了池子裏的人難以呼吸。

他抖動著嘴唇,沒什麼力氣地苦笑了一聲:“你是說……有人在暗中設計好了一切,我早就身不由己了。”

“無論你怎麼想,”黃狗歎了口氣,“但有一點是確定的,你自認為能逃避的想法是絕對愚蠢的。”

“命定的局限早已刻下,你真的逃不掉……”

謝知夏的眼睛被冷風吹得生疼,沉默兩秒後主動把它的話接上了。

“既然逃不掉……”

“那就隻能主動迎接。”

說完最後幾個字,他像是耗盡了最後一點兒力氣,雙腿沒站穩,“啪蹋——”摔在地上了。

劉風和朱無霜被後麵的動靜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把他從地上扶起。

“怎麼了這是?”

“沒事兒……”謝知夏聲音幹癟,撐著朱無霜的手臂站了起來,“我……我可能有些發燒了。”

聞言,朱無霜沉默著將手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謝知夏隻感到一陣涼意。

真舒服啊……

朱無霜皺著眉頭,高挺的鼻梁藏在陰影下,隻吐出一個字兒:“燙。”

“那趕緊回寢室!快!”

劉風說著就要搭上謝知夏的肩膀。

“不用你們扶,”謝知夏擺擺手,“我隻是發燒又摔了一跤,不是腿斷了,自己可以走。”

“那行吧,別硬扛啊。”劉風隻好收回手。

於是,在朱無霜和劉風左右兩大護法的看護下,謝知夏頂著昏沉的腦子回到了308宿舍。

在強撐著隨意洗漱一下後,他就整個人就如同斷電一般癱倒在床上,沉沉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