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看去,隻見她眉目如畫,在彎彎的柳眉下是濃密的睫毛,鼻子微微泛紅,不知道是不是凍著了。
謝知夏頓時有些失神,生怕發出聲音吵醒了她。
他躺在床上,聞到病房空氣裏淡淡的酒精味,用手擦去了額頭上滲出的汗,又聽見了黃狗滄桑的聲音。
“感覺怎麼樣?”
“現在還行……”謝知夏小聲回著,“雖然這次有經驗了,但當時還是疼得直接暈過去了,這根本不是我能清醒地扛過去的。”
現在回想起來【帝授】來臨時那種剜心刻骨的感覺,謝知夏還覺得一陣後怕。
但值得慶幸的是,扛過帝授之後他身體的變化是顯著的。
最明顯的就是他當時受的傷可以愈合得非常快,他記得自己在和刀疤臉的打鬥中肋骨是斷了的,可是現在他在自己胸口處摸了摸,雖然還疼著,但很明顯骨頭已經連上了。
“所以我說這是一件矛盾的事兒……”黃狗笑了一聲。
“怎麼說?”
“你想啊,”黃狗歎了口氣,“你受了重傷就會遭受帝授,讓你疼得痛不欲生,恨不得直接去死;可是熬過來之後呢,你的身體又能煥然一新更加強大,所以你是想受傷還是不受傷?可不是矛盾著嘛。”
謝知夏淡淡笑了一聲:“聽你這麼說,還真是。”
蕭書雪突然抖了一下,嘴裏念了一句嘰裏咕嚕的話從躺椅上爬起來了,眼神迷茫地看著謝知夏。
謝知夏也這麼看著她。
兩人對視了三秒蕭書雪的腦子才回來:“欸,你醒啦?”
“看不出來嗎?”
謝知夏忍俊不禁,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指了指外麵問道:“我已經感覺好多啦。欸,對了,他們倆呢?”
但蕭書雪沒回答,隻是瞪著眼睛呆呆地望著他,仿佛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好了。
啊……
謝知夏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她聽不見。
得,一個帝授把他腦子也整壞了……
由於從小在福利院裏接觸過不少聽障或者啞巴的孩子,謝知夏倒是能夠掌握一些簡單的手語。
於是,他又向蕭書雪比劃手勢問了一遍。
這次蕭書雪懂了。
“他們倆打了一架然後就走了,可能回學校了。”
“啊?”
謝知夏腦子懵了一下。
朱無霜和劉風打架了?
謝知夏隻能繼續比劃道:“你知道他們怎麼打起來的嗎?”
“不知道,”蕭書雪搖搖頭,然後笑了起來:“我出來時隻看到朱無霜躺在地上,還哭了。”
還哭了……
謝知夏在心裏嘖了一聲,覺得朱無霜哭了的消息的勁爆程度不亞於他女裝熱舞。
然後謝知夏在心裏想象了一下朱無霜擺著個冷臉一臉不情願地穿著女裝熱舞的樣子……頓時覺得胸口有些痛,眼睛有點辣。
他再次抬起頭來,就看到劉風和朱無霜正大踏步穿過走廊走進病房。
他當即嚇了一大跳:“我靠!你怎麼在這裏?”
“這話說的,我怎麼不能在這裏?”朱無霜將身上的厚外套脫下放在了椅子上,搓了搓有些凍紅的手,“醒來了啊,感覺怎麼樣?”
“我……還可以……”
謝知夏望著他,有些結巴,舌頭都不利索了。
啊。
不是,所以他到底在心虛什麼?
對啊!
他不就是在心裏想象了一下嘛,心虛個屁!
劉風走到他病床前,從自己胸裏掏出了匕首:“給,我倆剛剛就是去找這個了。”
謝知夏接過匕首,頓時感動得一塌糊塗,拍著劉風的肩膀歎氣:“衝你這表現,以後我也得叫你一聲風哥了。”
“小夏子,你早就該這麼叫了!”劉風很是滿意,衝他冷哼了一聲,“在我混的那地界兒,就是江湖人稱風哥。”
謝知夏鄭重地點點頭:“好的,大劉哥。”
劉風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謝知夏和朱無霜樂了半天。
“好了,說正事。”
朱無霜和劉風看了一眼,從口袋裏掏出從刀疤臉身上得來的紙條,遞給了謝知夏。
“你倆看看吧。”
蕭書雪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過紙條和謝知夏一起看了起來。
“這……”
看完以後,謝知夏盯著他們三人,覺得腦子有些亂,仿佛萬千條語音包同時在他耳邊炸開。
“你們怎麼得到的?搜屍體啊?”謝知夏問。
“不僅如此呢。”
劉風歎了口氣,又把他們倆人躲在樹叢裏、看到飛行器將屍體帶走的事兒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