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光柱的盡頭,就是它們與天相接的地方,那裏,已經不再像初始一樣,呈現六塊不同的顏色,而是相互交融,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渦流,看上去,好似天河一般。渦流的邊緣不斷飛溢出五色的能量波,但也不像先前,各個方向都是均等的,而是分別向八個方向聚攏,形成一條條密集的“光道”,同時,“光道”與“光道”之間,也相互吸引聯通,從下方仰視,整個六行界,不,如果目光能超越天際,整個大世界,就像籠罩在一張龐大的蜘蛛網之下。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瞬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半天才發出一句感慨。
“還不完全,光道的邊緣還不分明,各方力量也不均等。等到能呈現出規則又清晰的圖案時,瞬,‘蝕’就算真正到來了。”一輝說,“是嗎,真期待啊。”瞬顯得很興奮,一輝苦笑一聲:“瞬,你可知道通往八國的‘光道’之間,為何還會彼此相連?”
“是,能量波相互吸引的緣故吧。”
“答對了一半,另一半,是人為的。”一輝也抬起頭,望著天空道,“彙聚到各國主結點的能量,一定要保持相互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必定會同時出現能量過盛和過衰的現象,這都會引發主結點的‘崩潰’,最後形成連鎖效應,使大世界的結界大麵積的毀滅。”
瞬倒吸一口冷氣:“這麼厲害?”
“所以要利用能量波,不,現在可以稱為‘光道’相互吸引的特質,在它們之間架設橋梁,引導它們走向平衡。我們這裏是首發,一路上都有各地守翼不斷調整,如此方能將能量安全引向各個國家。‘光道’力量如果太強,彼此間的吸引超出了必要的限度,那就會引發六行結界的崩潰。我說過,我們這裏是源頭,如果這個地方出了差池,對整個九天的打擊將是致命的。那便是——天破。”
“啊……”想到自己剛才的興奮勁,瞬羞愧地低下頭,“那,哥哥覺得,這一次的‘蝕’,會引發天破嗎?”
一輝沉默了,他不想欺騙弟弟,但也不想讓他擔心,猶豫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清楚,天破的出現與否,與當世六行界守翼的實力也有一定關係,但,不管怎樣,瞬——”他麵對他露出笑容,“你是我的弟弟,我一定會保護你。”
“哥哥。”瞬感動良久,卻又不無惆悵地說,“可是,哥哥,真的很厲害啊。”
一輝不解地看著他。
“……其實,是聽小師叔說的。哥哥作為下任的黃金守翼,卻已經能跟上三師叔的節奏,一步不落地配合他,而我……“瞬望著地麵,自豪的笑容裏帶著一點遺憾,“不管怎麼努力,始終不能跟哥哥一樣,真是……沒出息啊。”
一輝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不以為然地說:“每個人走的道不同,何必強求做到和別人一樣。瞬,你的能力不在於此,比如鎮魂結界,我就不會。走自己該走的路才是正道,這一點,你師父應該和你講得很清楚了。”
“哥哥……”
看著弟弟感激的眼神,一輝有些不自然,沒辦法,和那連收兩名弟子,對他們悉心教導的水行宮主待久了,連自己也變得婆婆媽媽,喜歡說教起來。果真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作者:飛櫻殘雪)
不過,想到水行宮主,說是去魔鬼森林祭拜父母,去去就回,已經大半天過去了,怎麼——
她抬起頭,但並沒有麵對著他,反而向另一邊看去,卡妙又喚了一聲,以期能引起她的注意。
興許這一次她是真的聽見了,終於在緩慢地將周圍景致收於眼底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
卡妙一陣欣喜,又喚道:“明兒,你,你認識我嗎?”
但璃敏的反應又一次讓他失望了,她隻是呆呆地看著他,藍紫色的眼眸好像一潭幽深的死水,泛不起半點漣漪。
她的心,已經不在了。
卡妙不得不告訴自己,這個殘酷的事實。她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具隻會戰鬥的人偶娃娃。
就像她在遺言裏所說:我不想,終有一天,與你們為敵。所以拜托你們,把我的身體燒了。
試探著,輕輕觸碰她的肌膚,她卻毫無反應,還是那樣機械而呆滯地看著他。
是活脫脫的,一具人偶。
對不起,明兒。
他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
是我們沒用,既沒有遵從你的遺願,又保護不了你的肉身,更,更無法拯救你,出這個牢籠。
是我們軟弱的慈悲,困住了你向往自由的靈魂,縛住了你追求光明的羽翼。
所以,你恨我們,怨我們,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