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7年10月8日,陸奧宗光政府向共和國外交部發出求和電文。同日,共和國外交部回執電文:若日方有意和談,則交戰之日軍必須放下武器,無條件向共和國國防軍投降。國防軍保證投降日軍之生命安全,但有權利對日軍侵入中國、朝鮮期間犯下罪行的個別日軍,進行公開審判。
十月九日,日本政府同意共和國的議和條件,宣布交戰區域之內的所有日軍,無條件放下武器,向國防軍投降。同日,以陸奧宗光為首的日本代表團,乘坐英國遊輪玫瑰號開向天津。在天津,英美法德俄等國將派出代表,就停戰以及和談一事進行公證……日本人實在等不起了,對於他們來說,既然結局已經注定無可挽回,再糾纏過程隻會更加令人痛苦。
就在日本人發出照會的前一天,整個日本國內的民生已經凋敝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而曾經寄予厚望的戰場,在朝鮮,二十萬日軍丟盔卸甲,根本頂不住國防軍潮水一般的攻勢!沒有補給,陷入死地,日軍上下早就心氣全無。
國防軍一步步逼近,二十萬日軍隻能不停地後退,被壓縮、擠壓在狹小的空間內。每逢接戰,還沒有短兵相接,往往是一陣炮火攢射,日本兵便已經頂不住。大多數人依舊在後退,聰明點兒的幹脆扔了武器,抱著腦袋跪地投降;被嚴重洗腦的,幹脆丟了武器扭頭就紮進了馬息嶺群山,當起了野人。幾萬號人,槍膛裏不見得能有子彈,又要麵對原始森林,又要麵對憤怒的朝鮮民眾,最後能走出個零頭就不錯了。
江北的日本更加不堪,被國防軍如同趕鴨子一般沒頭沒尾地向南瘋跑。這一路上追擊的國防軍沒打死幾個日本兵,往往是前鋒追到,阻擊的小日本放上幾槍,待國防軍一上來便跪地投降。十萬日軍,撤到揚州的不過三萬出頭。而且此刻,北有如潮湧來的追兵,長江上還橫著一直晝夜巡視不停的艦隊。三萬日軍生生被堵在了揚州,進退不得,如同複製朝鮮日本一般,陷入死敵,敗亡難逃!
這個時節,來自大本營投降的消息一傳出來,除了幾個神經不太正常的小鬼子咒罵不休,不停擦拭武士刀,也不知是打算自殺還是要殺人;大多數的日本兵,無不鬆了口氣。那種擺脫苦難,如釋重負的心境,恐怕就跟敦刻爾克大撤退時候的英國兵一樣。緊接著,死氣沉沉了十幾天的軍營裏頭,驟然就鬆快了起來。好些個日本兵居然還有了笑模樣……尤以第四師團為甚,這幫大阪的商販,從來就不當天皇是根兒蔥,於他們來講,保住小命比什麼都重要。抱著這種心理,不少的第四師團士兵,趁著日軍上下鬆懈,大白天偷偷溜出去,繞著揚州城專門找富裕的人家,神秘兮兮地敲開門,將手中的布包展開,而後賊笑著,用半生不熟地漢語說道:“中國地大大地厲害,日本地打不過……我們地要回去啦,土特產要不要?”
(第四師團之所以如此,這是大阪的獨特文化造成的。在古代日本各地,基本的社會結構是農民依附於擁有土地的大名,而大名服從於天皇。這種長期不變的社會結構導致日本形成了上下級關係嚴格,富有服從精神的文化特點,也是二戰中日本軍隊普遍狂熱“效忠天皇”的心理基礎。
然而大阪卻有些不同,這個地方是著名的商業城市,居民多與商業有關,對大名的尊重十分有限。反之,圍繞著苛捐雜稅等問題,大阪人幾百年如一日,不斷和大名鬥智鬥勇、討價還價,所謂忠誠,那就更談不上了。於是,天皇在大阪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與其他地方不大一樣。雖然在二戰中,出身於大阪的士兵也受到了軍國主義的蠱惑,然而大阪人卻不會急著去“為天皇而死,為大日本帝國而死”,能不死還是不死。看待上級命令,出身於大阪的官兵也習慣“討價還價”、“斤斤計較”,不會像其他部隊那樣閉著眼睛執行到底。甚至第四師團內部還製訂了所謂“無益的犧牲不要付出”、“不合理的戰鬥不要參加”、“窮途的敵軍不要追”的“三不要”原則。)
一夜北風,吹散了積聚長江上空許久的烏雲。日頭出來沒多久,本就被吹盡濕氣的地表,逐漸幹涸變得堅硬起來。
揚州城外,數萬國防軍將士整齊而列,排成了整整齊齊的方陣。從軍官到士兵,所有人都穿著筆挺的墨綠色軍禮服。槍刺閃亮如林,指揮刀反射著日光直刺眼睛。最前方,一名高大的棋手執旗,身後並排站著張成良與段祺瑞。這倆人便是今天的主角。本來象受降這種長臉的事兒,何紹明是巴不得去搶。可他仔細一琢磨,對方投降的不過是個將軍,自己好歹也是個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身份怎麼看怎麼不對等。要是由著性子去了,這不是丟自己臉麼?索性就把這長臉的事兒交給了張成良。自個兒偷偷躲在馬車裏,舉著望遠鏡,好歹能看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