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株有些年頭的樟樹,仗著枝繁葉茂把陽光都占了去。僥幸逃脫的,失了原本幾分強烈,柔和恰好,影影綽綽的透過窗戶灑入102班的教室。
徐枉下巴壓著胳膊趴在課桌上,課桌上的書疊得高高的,成了掩耳盜鈴的掩護。書間刻意為之的空隙,一個動人的側臉,通過空隙,進入他的眼中,在腦中冠上一切美好詞彙,修飾成完美。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調皮的長發高高束成一尾,皮膚蘸了雪般,白的讓人心疼,嘴旁生著一顆小痣,如水的明眸正望著黑板,連皺眉都顯得那麼靜謐。額頭與下巴之間有著優美曲線。這是一張讓徐枉怎麼看都會心動的臉。
她又添了黑眼圈,昨晚一定又沒休息好,她在為誰熬夜呢?應該是為他愛的人吧。嗬,可這些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人家溫雲汐可是個校花級人物,自己的這份關心,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少得可憐的幾百分之一。
想著,徐枉沒來由的心生苦澀,這苦澀具現成嘴角一抹自嘲的笑。
總是如此,時常在心裏設問,又自己解答。許多的話,本該進入她的耳朵,卻囚禁在自己心裏。擠得放不下時,就自問自答著把話語釋放掉。
溫雲汐似乎感覺到了聚焦在自己臉上的異樣灼熱,偏了偏頭。
徐枉立即收回了癡癡的眼神,轉過頭去,佯裝睡覺。跟做了虧心事似的,心跳個不停。
旁邊同桌何宇正呼呼大睡著,自高二開學以來,何宇白天大部分時間處於休眠模式,在同學間有著“睡神”的稱號。偶爾清醒著徐枉主動與他交流幾句,何宇語氣也是冷冰冰的,自討沒趣,徐枉後來也懶得搭理他了。
對於他的提問僅前排寥寥數人回應,前來代課的化學老師停頓了照本宣科的演講,把不悅擺在了臉上,厚厚的鏡片裏一對小眼睛半眯著,將學生們掃視一周。
這位化學老師姓賀,三十多歲,五短身材,肚腩肥碩,梳了個中分漢奸頭,臉上泛著油光,嘴角永遠向上咧著,讓人分不清他是笑是惱,再襯上眼鏡後麵那一對小眼,配極了一個詞:猥瑣。
前排突如其來的安靜,突顯得後麵學生的竊竊私語聲大了許多。在被來自講台的一道帶著殺意的目光問候一遍後,紛紛知趣的低下了頭。
“看來王老師平時把你們寵壞啦,要是在我們班,有些渣滓我早趕他出去了。”王老師是102班原本的化學老師,近日家中出了些變故,請假回去了,學校安排了猥瑣賀來代課。
對於文科班102來說,化學這門與高考無關的科目根本沒人認真學。
嘚瑟了幾句,賀老頭又恢複了講課。45分鍾就在這無聊中過去了大半。
猥瑣賀講完後寫了幾道題在黑板上,讓學生在底下做。自己背著手在過道上巡視著。時而的在學生邊駐足,笑眯眯的詢問有什麼疑問。不過徐枉發現,這老賀怎麼總在女生旁邊停留,而且還是長得漂亮的女生。
猥瑣賀的目光捕捉到了正在發呆的溫雲汐,眼中淫光一閃,徑直朝她的位置走去。
“這位同學,有什麼疑問嗎?”
溫雲汐一抬頭,看見了一臉賤笑的猥瑣賀。
“呃,老師,沒什麼疑問。”對於這份熱情,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哦?那黑板上的題目都會做吧,答案算出來沒有,給我看看。”
猥瑣賀又死乞白賴的繼續問道。
“我……”溫雲汐哪裏會做啊,支支吾吾地,低頭不語了。
“你這小姑娘,不會就不要騙老師嘛,沒關係,來,我教你。”說著,猥瑣賀又貼近了些,都快挨上人家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