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玉環心曲(1 / 2)

良久,楊美女仿佛還處在沉思中一般,她緩緩而言:“從大郎小的時候,我對他就有些說不清的感覺,他對我好象是特別地忌諱或者說是在意。你也知道,他對別人的話置之不理的時候,隻要提及是我所說的言語,或者要向我告他的狀的時候,大郎都非常地聽話。然而,當他真正與我麵對的時候,他卻時時想要及早地避開我,對此大家都曾感到殊為不解。但是大家心中都驚於大郎的高智奇才,並沒有對這個問題多做關注,而我卻隱約有種拿不準的想法,那就是大郎的心智既是如此地高絕,會不會他已經暗知一些男女之事,由此才對我有些異樣?!不過,這種感覺是我在抱他時感悟到的,我對於這個感覺既不能肯定,又不好說出口,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向你說起過。”我靜靜地聽著,想起過往的糗事,不禁暗暗有些為之汗顏。

“而大郎自劍南任上回京,甫一照麵之下,我驚疑不定,他的五官長相,活脫脫竟是十年前的你的模樣,那份高貴儒雅的氣度也與你一般無二,隻是比你多了一份軒昂的英氣。此外,我還發現,大郎的雙眼中似乎帶有無數的寶藏,使人身不由己地沉醉其中。而他在與我對話的時候,依然帶著與別人說話時所沒有的直白,和他小時侯完全一樣,依然直以‘你’、‘我’相稱,這讓我在與他再次的相見中,感到了一些親切和溫馨。接下來的日子,大郎時時給我以新奇和欣慰,而且在我恍惚不覺中,他竟然又成為我們大唐的未來皇帝!我真的為他高興!”

她稍稍歇了歇,語氣卻轉向低沉地說道:“現在,宮中的生活之於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少了溫暖和舒心的感覺。對於整日麵對著的麵孔,有時竟生出不耐的感覺,我對此既心存惶惑,又暗暗擔心害怕,害怕由此而為家族招災惹禍!”聽到她這麼說,我心下頗為擔憂,深怕楊大美女做出什麼事來。

“還有一個人,讓我心存不安,那就是東平郡王安祿山。此人口稱我為母後,雙眼卻灼灼地直視於我,那雙精光四射的雙眼仿佛要把我看化一般,直讓我心如撞鹿。唉!當初三姐楊妍慫恿著給安祿山這個幹兒“洗三”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心存不軌,他甚至時常借機碰觸我的肌膚!但是,我卻不能告訴三郎,這不僅僅是怕攪起是非風波,還因為三郎甚為倚重寵信安祿山,我的話不知道三郎他信與不信!然而,在安祿山露骨大膽的言行中,我拒斥之餘,竟隱隱有種刺激的感覺,甚至還帶有一種莫名的期望,這或許來自內宮中生活千篇一律的無聊。我雖然明知不該有這種感覺和期望,卻壓抑不住它的悄悄泛起。唉!十八郎,我該如何是好呢?”言罷,楊大美女長歎一聲。看來她委實取決不下,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種種一切的迷惘。我卻大吃一驚,一下子全無酒意,如果再任由這種情勢發展下去,那還了得,我既然熟知這段曆史,就絕對不允許楊玉環再與安祿山有任何牽連!當下,我再沒有重遊舊地的感慨和興趣了,滿懷著心事悄悄地退下。

出得宮門,我吩咐風道順驅車向平康坊進發,風道順微微一怔,他的眼光中帶著疑問地看向我,這是因為李林甫的府第就在平康坊的東南角。我給予確認地點頭說道:“本太孫正是要前往李府,去看望一下李右相!”在酒宴之中,玄宗他老人家曾詢問李林甫現在的狀況,我想借著這個時機,明正言順光明正大地前往李相府一行,探看一下李林甫的動靜。

在馬車上,我展下開董鵬奉上的紙團,隻見上麵寫著幾行字:趙謙,年四十,從三品執事太監;孫尚雄,年四十,正四品執事太監;周譙三十八,正四品執事太監。我知道,這三人就是牛貴兒為我挑選的、可以信任的臨軍人選。由此,我對於牛貴兒的辦事效率暗暗心折。

過不多時,車馬駛入了平康坊的坊門。平康坊緊對著興慶宮的西南角,緊靠著繁華的東市。平康坊內雖然建有許多達官貴族的府第,可是平康坊的北部卻是歌妓聚集的地方,有很多世家子弟文武大臣經常留連於此,因此,被一些好事者冠以“風liu蔽淵”之稱。雖則現在才未時的光景,卻有十餘個身著袒領紗衣的妙齡女子,一個個在門前鶯聲燕語嬌嚦輕喚地招呼著客人。那股“風liu蔽淵”的熱力,我隔著攏簾都依然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