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我身邊悄沒聲息的霞兒,這時向我輕輕地問道:“棠郎,打算如何處置何千年?”我當即明白霞兒這一句話的用意,我這位慧黠的愛妻是怕我在對待何千年的事上考慮不全麵。要知道,何千年乃是安祿山的心腹將領之一,即便在我前世的曆史上,也記載著他許多助紂為虐的惡行。按說,我應該把他斬首才對,然而,一則,何千年現在的惡行不彰;二則,如果對何千年的處理不恰當的話,恐怕會在降順過來的將士們心中留下芥蒂和疑慮。所以霞兒不無擔心地輕輕提醒我。
我眼見自己的將士們在經過慘烈的戰鬥後,依然保持著如此高漲的鬥誌,而所俘的敵騎將士也很有投效於我的跡象,在暗暗欣慰之餘,不禁心情舒暢起來。當下,我對自己的小寶貝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而後,也不說出我的處理方法,卻故意地逗弄她道:“小丫頭不用擔心,你的夫君自有妙法處理!”霞兒看著我輕鬆而又故作神秘的樣子,嬌俏地一皺瓊鼻,輕哼了一聲,撅起她嫩紅的香唇,俏目微嗔地一瞪,卻不再言語。
這時,文若海領著十餘降順過來的將校走來,何千年則繩索縛身地由四名軍士押解而來。十餘名降順過來的將校見及在晨光中臨風而立的我,立即跪地拜道:“罪將等不辯真偽地聽信安賊的彌天大謊,引軍突進,險些冒然攻擊殿下,並與殿下對峙。真是罪該萬死,望殿下恕罪!”我聽著這些降順過來的將校們的請罪言語,心裏暗暗欣喜不已,看來,我適才那番話語真得是很見成效。
繩索縛身的何千年在一旁高聲大喝道:“身為軍中大將!奉命領軍出戰,我等何罪之有!”在這比較簡短地大喝聲中,一副極不服氣的樣子充斥在他那有些慘白的臉上。然而,我卻從他那雙爍爍的賊目中窺知他真正的用意――冀望由此而得以活命!
我從容不迫地一一扶起跪拜著的將校們,並真誠地說道:“所謂不知者不罪,眾將快快請起!”而後,我轉身對何千年冷笑著說道:“誰人不知安賊手下除了高尚、莊嚴二狐之外,還有號稱一虎三豹的十大心腹將領!而何將軍則是名列六匹狼之五,僅排在高邈之上!做為安賊的心腹將領。難道你不知此獠地狼子野心?若非何將軍深得安賊的信任,他又怎能任何將軍獨領二萬輕騎轉戰於棣、齊、青這三州之間?何將軍這等言語不過是掩人耳目妄圖求恕罷了!”對於安祿山軍中的情形,我當然頗為用心了解,自是知道他軍中有以猛獸命名的十大心腹將領。其中一虎就是史思明,三豹是阿史那承慶、孫孝哲和安守忠,而六匹狼則是田承嗣、崔乾佑、尹子奇、李歸仁、何千年和高邈!
我直接一針見血地點出他真心的這句話,登時使得何千年的白麵漲紅了許多,他由此也料想道自己已不可幸免,便惱羞之下大聲喝道:“乳臭未幹地黃口小兒!不要猖狂自得,今日之敗全是本帥一時輕敵!然則範陽、平盧此番已集結二十餘萬大軍。挾壓頂之勢兵發青州!哼,你六萬人馬何能力挽狂瀾,獨力回天?你這彈丸之地,不久便將化為粉齏!而你們這些叛軍之人,就等著接受東平郡王的懲罰吧!”降將們聞得何千年的嘶叫。想及安祿山平日裏的殘暴,縱然了無所懼,卻也由不得心中一凜。
再次冷笑一聲,我打斷何千年有些歇斯底裏地嚎叫,接著,我沉聲說道:“這安賊之叛實不足為慮,隻是因為安賊驟然反叛,一時之間本太孫措手不及。才在現在的形勢上顯得有些急迫緊張。其實,認真來論,本太孫還不把那所謂的二十萬叛軍放在心上!”此語一出,不隻剛剛降順過來的將校們有些不相信,即連霞兒的麵上也略有遲疑一絲之色。在兵力對比上,畢竟是數萬人對二十萬之眾,怎麼會有我所得那麼輕巧!隻有文若海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