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蛺蝶戀花(1 / 2)

我在詫奇之餘,心中湧出一陣異樣的感覺,張玉霜那吹彈可破的嬌紅麗容,不覺間在我心裏烙下了一絲印記。

“李兄,這《蝶戀花》想必是個比較生澀的曲牌,小弟才疏學淺,並不曾聽聞,倒讓李兄見笑了!”張玉霜言下不勝怯怯,這一付小兒女忸怩羞慚的模樣,倒讓我心中暗生憐惜之意。一旁的老板娘也恍然認出她的少女身份,媚目不由一黯。想來,她眼見張玉霜如此美貌清雅,便誤以為與我是壁人一對,顧量自身,她不由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我一怔之下,猛的心中恍然,這《蝶戀花》的牌名,是宋朝的晏殊根據梁簡文帝樂府“翻階蛺蝶戀花情”而名,而這個詞牌在唐時的教坊曲名,卻是《鳳棲梧》!難怪張玉霜她怔然不知,我心中立即思想對策。

“呃,這個曲調賢弟豈能不知,它原名《鳳棲梧》,又名《鵲踏枝》的便是!因近來為兄閑讀梁簡文帝的‘翻階蛺蝶戀花情’,不覺又為它冠上《蝶戀花》之名,咎不在弟,錯全在兄,為兄在這裏向你致謙了!”無所遁詞的情況下,不忍見張玉霜羞窘難耐的模樣,我隻好把晏殊的“功績”全部放在我的身上。

我的這番言語果然起了解窘的良效。滿麵羞慚的張玉霜聞言,玉貌中的紅暈稍平,妙目盈盈地向我一瞟,見及我目光灼然地注視著自己,她妙目立若驚鴻地一收,玉頰卻又騰出兩抹淡淡的紅暈。她默然地將螓首輕垂,隻把簫輕柔地放在香唇上。

其實,張玉霜所用的簫,並不是我所想要的排簫,而是洞簫(單簫)。原本我想要的是這個時代非常流行的排簫。唐杜佑《通典》載:簫,編竹有底,大者23管,小者16管。長則濁,短則清,以蜜蠟實其底而增減之,則和。指的就是排簫,它在南北朝、隋、唐各代的宮廷雅樂中,都占有較為重要的地位。

排簫和洞簫的音色雖然同樣婉轉柔美,餘韻深長,但我一直認為,排簫比洞簫的音色更為質樸。更具有原始的風味,其發音也比洞簫更為清脆、圓實,更具有穿透力和共鳴性,其音仿是從心朋底部滾沸震蕩而出,應該非常適合柳永《蝶戀花》中的深婉的意境。

然而,簫音漸起,序章傳來,我卻又感覺著洞簫的聲音更為貼近詞中的意境。洞簫(單簫)原本是稱為羌笛,最初隻有四孔。在漢時傳入中原,經京房加了一孔,又經西晉的列和、荀勖各加一孔,始有六孔,五音至此而齊備。到唐朝的時候,才取名為“洞簫”。

洞簫原本分為三個音區,如今張玉霜既已知道所奏的。是抒情寫懷的《鳳棲梧》,便全然不用清越明亮的高音區,隻是頻頻在中、低兩區間轉換。因此,在序章聲中,一會兒簫音深沉、哀鬱,給人以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感覺,一會兒音色蒼潤、空漠,溫婉之中又含有內在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