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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鄒婆婆本想女兒霏雯招郎後幫她生幾個伢子傳宗接代的,好續了鄒家的香火。不料一連生了四個都是妹子,臘梅之後是雲秋,雲秋之後是招弟,招弟之後是賽男。鄒婆婆要女兒還生,還時不時做一點滋陰壯陽的東西給女兒女婿吃。

但大組長馮緒珍卻出來做工作了。那時候剛開始講計劃生育,生了四個是肯定不能再生了的,否則街道主任會來找麻煩。於是馮緒珍把避孕套都送到了鄒霏雯的手上,並打開一個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比劃了一下,說要他們家老鄒開始做那事時就戴上。

鄒霏雯雖是生了四個孩子的媽了,但當大組長馮緒珍跟她講起這樣的事情時,臉上還是羞得象塊紅布一樣。她一邊接過馮緒珍遞過來的避孕套,一邊紅著臉不住地點頭。

馮緒珍說:“一定要記得用呀!”

鄒霏雯說:“記得記得!”

可是幾個月後,鄒霏雯的肚子又大起來了。馮緒珍氣得什麼似的,跑到鄒霏雯家去找麻煩,說:“跟你說得好好的,想不到你當麵一套背麵一套,這不,肚子又大起來了,看你怎麼交代!”

鄒霏雯一臉的無奈,氣得隻想哭。

“我們老鄒每次都用了呀!”鄒霏雯委屈地說。

“還要說用了,用了怎麼會這樣!”馮緒珍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那你們是怎麼用的嘛!真是出了鬼了!”

鄒霏雯抬頭看了馮緒珍一眼,怯怯地說:“每次做那事之前,我們老鄒都按你說的那樣,把那避孕套戴在了大拇指上,不知怎麼的,還是又懷上了……”

馮緒珍聽到這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你……”她都“你”不出什麼來了。但又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事,當了這居委會的大組長就要管事,否則別人會說你不負責任。

她隻好又平下心來,耐心地向鄒霏雯解釋說:“我那是打比方的,你們做那種事情,卻把它戴在手指頭上,那樣能避孕嗎?”

鄒霏雯一臉的茫然:“那要戴在哪裏呢?我們老鄒也從來沒用過……”

聽鄒霏雯這麼一說,馮緒珍氣得直搖頭:“哎!要怎麼才能跟你說得清楚!你是真的不懂,還是還想生個伢子故意跟我裝糊塗!”

馮緒珍停了一下,繼續說:“避孕套是用來避孕的,是要防止jīng子進ru子宮……哎!該怎麼跟你說呢!這樣吧,你先去把肚子裏的孩子引了,下次再跟你們老鄒做那事時,記得要你們老鄒戴在下麵的那個東西上!”

馮緒珍也是個過來人了,什麼粗話沒聽過,什麼痞話沒說過,就是沒想到過這計劃生育工作還真的這麼難做。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鄒霏雯。你想那老鄒,鐵匠一個,三下五除二的活計他可能比你賣力,打出來的鋤頭象鋤頭,鐮刀象鐮刀,鍋鏟象鍋鏟,聽鐵藝社的人說老鄒的手藝還蠻好呢。但你要跟他講避孕的事,他實在是九不懂十不懂。他十幾歲就在東門碼頭上擔砂子尋學費,在學校裏又讀書不進,留了兩回級還是跟班不上,最後隻好休學去學打鐵。打一天鐵下來,早已累得腰駝背痛了。抱著霏雯睡覺成了他最開心也是唯一的享受了,那裏知道還要戴什麼套子避孕,更不知道那套子要戴在什麼地方。他隻是聽霏雯講過,大組長講要他們做那事時要把避孕套那樣戴上,其它的事情他連想都沒有想過。結果大組長找麻煩來了,說他戴錯了地方,真是想起來都好笑。

隻是後來他還是象大組長說的那樣在下麵戴了試過,但是不行。起先還好興奮也硬梆梆的,一戴上去馬上就不行了,氣得他隻喊討嫌。

後來馮緒珍陪鄒霏雯去人民醫院引產,醫生卻說快足月了,引產怕有危險。加上那時還隻是提倡計劃生育,不能引產的也不強迫引產,鄒霏雯就又生了一個。結果這回生了個伢子,把個鄒婆是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來。她逢人便說:“真是天意,命不該絕!命不該絕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