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澤沒說話,她們沉默地來到門口。李姐叫夏修去幫忙,把她先推走了,扭過頭看見她們兩個,和善地笑了笑:“不再多留一會兒了嗎,聽夏修說你們想趕在下雨之前回去……”
李姐指了指天空,說道:“現在是個晴天了,不用著急。”
“嗯,我們等一下再走。”雲奕澤猶豫了一下,說道:“李姐,你在邵裏工作的時間比較長,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一下。”
李姐說:“可以啊。”
雲奕澤將自己剛才看到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著重問道:“為什麼要放一個火盆,我不是很明白,這是邵裏的習俗嗎?”
火盆就是用來燒紙的,功能沒變化,意義卻不太一樣,雲奕澤覺得這件事像一個巧合,總會有合理的解釋,但是那些人的態度讓她覺得怪異,她想不明白,心頭籠罩著一團疑雲。
李姐聽完後一言不發,拍了拍雲奕澤的肩膀,三人來到車後方,李姐先是環顧四周,隨後壓低了聲音,“差不多吧,一般就給祖先燒點黃紙求保佑,按你說的,可能是小男犯了錯,犯了家規,拉去給祖先賠禮認錯。”
“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拜祖?”雲奕澤皺眉,“不過燒的不是黃紙,是紅紙來著。”
“用的紅紙,還埋了一隻兔子?”李姐似乎歎了一口氣,神色複雜,她說得含混多了,“這個是近幾年時興的,我知道得也不多,就是個求神的儀式,兔子是請雨,魚是求雨,要裹著紅紙埋,然後再燒,紅紙燒得旺就代表祭品被帶走了……”
雲奕澤腦海裏閃過那個小男生的頭巾,一大塊異常的黑色痕跡,不像雨。
“這是近幾年時興的東西?這是幾千年前流行的東西吧。”雲奕白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兩聲。
她看到了,兩三張紅紙,燒起了連同火盆一起吞沒的火焰。雲奕白不再細想,奕澤都沒有看到的東西,她說不定隻是錯覺。
“封建迷信。”雲奕澤驀地說道:“有兔子和魚不如自己吃了,拿去求神有什麼用。”
“天確實晴了。”雲奕白突然說道。
“那也是巧合!”雲奕澤深吸一口氣,“就是誤解了這種巧合,才有傻子覺得獻祭有用,沒想到長安發展至今,還存在著這麼多迷信的東西。”
“這幾年不景氣,鬧得人心惶惶,都怕死,時間長了就有這種東西了。”李姐說道:“興山那邊也有,我之前在興山工作的時候遇到過,不過沒邵裏這邊普遍……邵裏的風氣,還是小龍莊那邊傳來的。”
提起小龍莊,雲奕澤不說話了。
“從你出事後,大家都覺得是輻射和重金屬汙染的原因。”李姐繼續說道:“小龍莊的人走了很多,沒走的寧願買違禁藥,也不吃城裏分發的了,還有的人說城裏發藥就是因為這裏住不了人了。”
“現在長安邊緣一點的城市都有免費的藥物,難道說這些城市全不能住人了?”
雲奕澤搖搖頭,“我得病是我自己身體的問題,和環境沒有關係,如果汙染真的超標,邵裏人早遷走了,我們也不會在汙染區做實驗。”
“誰知道呢。”李姐苦笑道:“一個人這樣說,兩個人這樣說,三個人這樣說的時候,就挽回不了了。”
李姐拍了拍雲奕澤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得好好休息,沒什麼特殊情況我們不叫你,夏修那孩子有什麼不會的,就讓她去城裏請教你。”
李姐將雲奕澤送上車,鑰匙遞給雲奕白,略帶歉意道:“夏修她們有事,我也走不開,隻能讓你們自己回去了。”
“太客氣了。”雲奕白抬頭道:“和你聊了這麼久,還沒問你尊姓大名。”
“我叫李赤,赤紅的赤。”李赤笑著,微微頷首。
“大家都喊你姐,那我也喊你一聲姐,李赤姐,你說你之前在興山工作?”雲奕白低聲問她,側眸望了一眼雲奕澤,雲奕澤靠在車窗上,垂著腦袋在想些什麼,沒注意到她們說話。
“對,我兩年前調來邵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