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無視於對方的怒火,辛逐流不鹹不淡地說道,氣得傅懷香很想一腳踹在他身上。
“在下向辛公子討教。”
對麵人群中,走出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頗有閑雅的氣度,背上背著一口造型簡樸的古琴。
“辛少俠,這位先生是琴道高手司徒波,琴藝超群,餘音可繞梁三日而不絕。”連飛雪看似介紹對方,實則是在暗暗提醒辛逐流。
辛逐流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心中感激,不由朝著對方一笑。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對這位素喜文道的少女有著何等的殺傷力,本就足夠迷人的微笑就像是初陽的柔和光輝,一直照到少女的心間,令其一陣悸動。
“今日適逢晴空萬裏,且此地處於高山綠水之間。在下不才,就彈奏一曲高山流水,以博諸位一樂。”
司徒波將琴輕柔地放在桌上,而後坐下,伸出修長的手指,像是撫摸著心愛的**一般,細致地調著琴音。
不多時,他準備完畢,閉上了雙目,開始緩緩彈奏起來。
隨著他的彈奏,一枚枚跳動著清新與靈秀的音樂符號頓時從琴中,從他的手中流溢而出,如同一股春風,溫柔地拂向四麵八方,讓每個人都沉浸在這份寧靜超然,秀逸脫俗的意境之中。
眾人仿佛看見了遠處的青山,聽見了叮咚的泉水正從高處流下。山無比的悠遠,又像是近在眼前;水無比的清澈,裏麵的魚兒、溪石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遠離了紅塵,遠離了世俗的喧囂與紛爭,心像被無塵的淨水洗滌了一遍,渾身上下都帶著純淨的力量。
當琴音結束,眾人都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似是糾結於這清揚的琴音結束得如此之快。
“好琴聲啊!司徒先生果然是名不虛傳!”連雄成一聲歎息,說道:“聽了先生的琴聲,老夫都有些想要退出武林了。”
此話或許是連老堡主的一時感歎,卻也充分說明了司徒波的琴藝之高。
事實上,此時在場大多數人都認為,這一場比試已經沒有了懸念。如此的琴藝,輕鬆地就將人們的思緒帶入到情境之中,該怎樣才能超越?
辛逐流的畫技確實驚人,但總不可能連琴技都那麼強吧?!
“司徒先生,小可獻醜了。”
辛逐流落落大方地坐在另一邊,桌上早已擺著一口連家堡送上來的木琴。一時間,他思緒萬千。
我該彈什麼好呢?對方的高山流水確實高明,尋常的曲目根本無法勝過了,但又不能隨便彈,至少得有個由頭,扣著今天的主題才是。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恰好對上了連飛雪望過來的略帶著焦急的雙眸。他不由心中一亮,頓時有了主意。
撥動著琴弦,辛逐流的嘴角趟出了一絲笑意。
起初,眾人毫不在意,甚至一些人還露出失望之色。但是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被這曲琴音所吸引了。
這抑揚頓挫,大開大闔中飽含著激情的琴音,簡直與之前文靜閑雅的高山流水南轅北轍,但剛剛還沉浸在那種安寧氛圍中不願出來的眾人,此刻不僅不反感這充斥著動感的音樂,反而漸漸體會到了另外一種美。
紅塵之美!
聽著這琴音,仿佛就聽見了一對戀人之間的輕聲呢喃。
他們由初識,到相知,到相愛,再到相守。這難舍難分、纏綿悱惻卻又毫不冶豔造作的情愫如同重錘般砸向了眾人的心間,讓人的心湖都激蕩開來。
沒有情深意重的詞句,沒有感人至深的話語,但這赤誠而又飽含著濃烈情義如同一壺醇酒般的琴音卻足以說明了一切!
在場有不少的年輕人,或男或女,此時盡都目現癡迷之色。他們已經無法思考,隻能失去焦距地看著那瀟灑飄逸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