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說的“放陰”與你們所知道放陰不是一碼事,你們說的放陰是要把活人的靈魂放到陰間冥界讓其親曆陰間、冥界、地府,去尋找死去的親人,和死去的親人親密接觸,這種方式過於殘忍。有的人拋舍不下陰間、冥界、地府的親人,被放陰後,不出一周,即有性命之憂。
我這裏說的“放陰”一般不會有以上危害,即使有也可以讓施術者極力挽救,以便讓讓被放陰者從地府安全歸來。
還有的人專門從事這一門道者,自放自收,專替別人到陰曹地府看望、打探亡者消息,如果活著的人對死去的親人不放心,就要拿出銀兩雇傭那些放陰人到地府去打探。這對活著的人是一種安慰,對死去的人是一種尊重。人們常說陰陽兩隔,陰陽兩層天,中間隻是一層紙,無奈能夠穿破那層紙的,惟有放陰人。
也有的人是因為自己在陽間日子過的並不順趟開心,總覺得是自己的已故親人在陰間不開心才會導致如此,於是拿出銀錢打點放陰人,讓放陰人到陰界地府找已故親人詢問他們日子過的可好,有什麼要求。
放陰之人也就是為神類、亡靈的“頂馬之人”,他們自然是馬,就要負重,頂馬時間長了,會向問詢者報怨,催你有事要速問,不然就要轉馬了。
頂馬之人一如我們文學愛好者,必有一個尊號,比如“郎瑪大神”、“千花小姐”、“逃難姑娘”、“河響姐”,不一而定。
“郎瑪大神”原名郎定成,水西州威舍人,曾在遮打、甲馬石、灑泥、長底小河邊、老寨等地居住過,屬於那種千個屋基,萬個水井的人。郎瑪大神死後葬於甲馬石,被老憨哥從甲馬石移葬到熱水塘老石山。
其妻王氏,為水西州普安縣馬尾龍村人。在馬尾龍時她家與村中羅姓人家為爭一棵枇杷樹,各不相讓,接了仇怨,不得已搬到老寨居住是為避禍。然而還是沒能避住,那個羅姓人家用桐油燒她家的祖墳,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
王氏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一共四姊妹。她那個弟弟與老寨村中的一個同齡人去劉家山放牛,當時劉家山那一帶水位因為有老擋壩的攔堵水位較深,據說兩個牧童在河岸邊一片化香樹上玩耍,另一個拉住樹枝搖晃,於是有一個掉進水中淹死。牧童死後兩家家長產生爭議,一個說是害死的,另一個說沒有害他死。兩家爭議不下,村人們說由村中主事的李小春去斷案。
這怎麼斷法呢?村人約定,把死者撈起來看看,如果手指是散開的就說明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如果手指是捏緊的就是被人害死的。
最終屍體撈出水麵,手指是散開的。村民們依從前約定,斷為自己掉下去的。
王氏的另一個大兄弟,名叫王世友。他家雖然搬到老寨,但他依然割舍不下對馬尾龍的依戀,經常往返在老寨到馬尾龍的路上,結果出了事,音訊全無。
不知道他是被仇家幹掉了,抑或被棒老二幹掉了,都不得而知。
而王氏常常說是被土司府衙門抓去當差役幹苦力,而那些苦力放回來後王氏和他的兒子去認都不是。
王氏和我家常有往來,猶如親人一般。
然而我的姑姑說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姑姑說,爺爺的死和郎瑪大神有關。郎小馬生病請郎定成去解。郎瑪大神首先到山中拔來癟茅草紮成人的形狀,謂之“毛人”。然後穿上神袍,戴上神帽,作起法來,不一會兒,就搖搖晃晃地,口中依依呀呀說著進入冥界去抓活人的魂靈來附在毛人頂做“替身”。當時村中很多人都在那裏圍觀,我姑姑自然混在人群中看熱鬧。
郎瑪大神拿來的替身說話時惡狠狠的,形象就像爺爺。
後來,爺爺一病不起就去世啦。
姑姑說,那時大場院邊上到營上竹林的地都是我家的,裏麵種上洋芋,王氏有時會順手刨地裏的洋芋。奶奶看見後就去罵王氏,郎定成因此懷恨在心,把爺爺的魂拿去了。
郎瑪大神的死和去幫灑泥村安山神神位有關,那時他家剛生了郎安林,尚在月子裏。而山神最忌諱家裏有人做月子的人,也忌諱穿紅綠色彩色衣服的人到神樹林。不過我聽村民們說,那個山神主要對他的生活環境不滿意,便來找郎瑪大神,郎瑪大神無法改變,山神便報複郎瑪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