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鄉,關於七月半有句民諺:年年有個七月半,前人做給後人看。這是在教育後來之人要孝敬老人,不要忤逆,就像聖人所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目的在於教育後人,人即使死後也要有人焚化紙錢以便來世享用。
正值陰曆七月間的鬼魂猖獗的季節裏,人們很快就要請人書寫接祖宗的牌位,開始迎接逝去的曆代先祖來過節了。同時準備的還有包、紙錢、金銀、龍票、仿真幣、香燭。
包花紙是用木雕刻板印製的,當地專有一些藝人從事木雕版的刻製。包花紙上的文字像古書一樣從右到左直排,文字內容大意是:
今當中元之期XXX處備
冥衣冥錢金銀鉻錠X包上奉
故顯考(妣)XXX冥中收用
關津渡口勿容阻滯異姓同名勿得竊奪
天運XX年X月X日焚化。
龍票為黃表紙印製,內容大意是:除了彌羅浩、救苦浩外,票麵金額為:龍宮冥通當製錢十萬貫文票。
再往後是上至.....下至十八地獄邦都獄府以及關津把隘諸處照勒信用。
再往後是一些經文咒語,最後一行是:天運辛亥年一月初三日辰時降於四川龍鳳場輔國壇奉勒施行。
在水鄉,人們傳說:農曆七月十五日是冥界地府舉行揚州大會的日子,屆時全國所有的鬼魂都要到哪裏彙聚。其實揚州大會也就是冥界地府的盛大節日,所以陽間燒紙錢就要趕在七月十三日、十四日,以方便死去的親人拿著去趕街。當年七月間以前死亡的人謂之“新亡”,燒給這類亡靈的紙錢要在七月十三的晚上燒;“老亡”是在七月十四的晚上燒。老父在世之時,常常在燒紙錢之時把大量的冥幣托付給死去的爺爺,讓他把一部分冥幣用於吾家之宗族祖先去遙遠的揚州途中的吃飯、零用開銷、喝茶等一切,交代的相當仔細。
大部分地方的年老婦女(當然也有年輕的),值此七月半,常常跑到故去的親人墳上去哭墳。她們在墳旁一哭就是老半天,數落亡人真狠心,拋下一家老小不管,躲到陰間去,另外還要向亡人哭訴活人在陽間的種種難處。
哭的人哭得淒淒慘慘,聽的人感覺到陰風慘慘。
這些婦女的哭訴有的合情合理,有的就純屬無理取鬧了。城邊花所在的臘山城裏有條街,街上有個婦女哭死去的丈夫,她竟當眾哭說她丈夫砍頭的死在陰間倒好了,燒給他的大把紙錢就可以拿去出錢請小姐了。弄得旁邊的人哭不得,也笑不得。
我不讚成此種方式悼念亡靈,比如我聽說灑色村有一個人在普梯電站(以前公社上辦的那個,不是現在梯級開發的那兩個)值班,他是一個人值班,夜裏電燈不太亮。他就想是水輪機出了故障,要麼是水流量小,要麼是水輪機被浪渣卡住,於是他就把頭伸進窩殼上麵木板做的孔孔裏麵看過究竟。當初,人們為安全作想,窩殼上麵蓋木板就是為了怕有人掉進去。不曉得他是怎麼搞的,反正當初也沒有人在場,不知怎麼的,他還是從那個月亮一般的瞭望孔掉下去了。
水輪機窩殼的流量相當大,他在裏麵當然是爬不出來嘍。次日,當人們關閉水閘,把屍體從水輪機窩殼裏提起來時,還發現他的一隻手被水輪機葉片打斷。
埋葬了他以後的幾個月裏,他的媳婦看著幾個年幼的孩子,常常悲傷起來,跑到墳邊去哭墳。他在冥界能有什麼辦法,隻能變成一條蛇從墳裏爬出來,把他的媳婦嚇回家去,從此,他的媳婦再也不敢去哭墳了。
我的一個堂伯母,也有哭墳的習慣,有一次到他丈夫的墳前哭墳,因為傷心過度,眼都哭花了。眼花就會產生幻覺,她看到她的丈夫向他走來,於是她嚇的連滾帶爬跑回家來,從此再也不幹哭墳的事。
所以,我不讚成婦女哭墳,無論從哪方麵來講,都會嚇著婦女。
而城邊花生活的臘山城更是熱鬧非凡,人們除了購買紙錢、紙包、金銀、龍票外,還傳說七月間是冥界地府的節假日,鬼門大大開,此時去找放陰人尋找故去的親人很容易找到,因為鬼魂放假,有的是時間,它們正在人間閑蕩呢。
而此七月間,因為地府大門大大開,遍地跑鬼,陽間之人就要盡量避免天黑後出門在外,如果被鬼糾纏就不太好了。
此時放陰之人的生意出奇的好,要天不亮就得出門,到放陰之人的家門口排隊,否則你甭想放陰。一定是到了生意的旺季。
話說在雲南的東部地帶有兩個花縣,她們一個是臘山,一個是萬世,這兩個花縣以花立業,簡直可以說是花之都。沒有開發千花事業之前,我們走在油菜花田的埂子上,做夢都沒有想到油菜花事業竟會有這等前景,真應了當地民諺:眼睛不識寶,看見姑娘喊大嫂。
臘山率先開旅遊業之先河,把個油菜花品牌做的漂漂亮亮,讓臘山的山水人文深深印在旅客的心中。
臘山其實在大家心目中並不陌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就因為修築水電站向國外招標而造成水電站旋風。那時候在一定程度上講,水電站的知名度甚至超過臘山。
隻是當初講水電站時並未講金雞花海、大跌水(今日九龍瀑)、牛街螺螄田、小山峽、多依河,更沒有講到古生物化石。
九龍瀑還沒有開發的時候我們就去過,用照相機一照相片衝印出來,美得出奇。然而就是這樣的好地方,開發初期,照片發出去,世人不相信,以為是用鄰省那個舉世聞名的瀑布倩影打廣告。我隻是驚詫於她的落差,問為何不修電站,有人急答說,不可不可,下麵那個深潭裏有龍,這事幹不得的。有一處流水的聲音是不可以聽到的,如果有人聽到了,那就是死神在召喚他。如同魯智深聽不得錢塘江的潮聲一樣,一聽到就得圓寂。
螺螄田是幾塊凹凹的田丘,不管你對照相專業熟悉與否,隻需對準她一拍,效果很好。如果運氣好,田中有油菜花,或田邊路埂上有牧童吆牛路過進入鏡頭,更漂亮。一派十足的鄉野風光。
臘山之後麵有九龍河流過,岸邊村莊極多,其中一個村莊很有名,是為臘莊。那是個富庶的魚米之鄉,居民有百越民族係,氐羌民族係。
臘莊附近有漏臥侯國舊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