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雨全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飄零。盡管四周擊起積年的灰塵被揚起,飄飄蕩蕩在空氣中旋轉,卻能使人感覺到其中穿透著的殺機。對於久經沙場的尤辰來說,他的感覺要更靈敏一些,所以臉上的肌肉本能地跳了幾跳。
郭雨全笑了笑,“這還是以前眾人敬仰的小辰哥嗎?”他來到桌前,拿起一鐵棒一邊揮舞著,一邊叫囂著尤辰日衝了過去。尤辰咽了咽唾液,攥緊拳頭,身子馬上猛烈地顫了一下,
他努力控製住自己潛意識裏滋生想反擊的因子。
郭雨全吐出一口口水,身子一躍而起,左右開弓,將尤辰一腳踢翻,手中的鐵棒順勢落下。尤辰用身體硬生生接了這一棍,但由於這重擊之下,他身體一晃便倒在了地上,隻覺得眼前金星亂閃,使勁用胳膊護住頭,然後咬緊牙,拚命轉動脖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牆角的飄零。
飄零這時挪動了一下身子,從地上坐了起來,見到這樣的情形,眼眶也不自覺地熱了起來。她想喊他,可突然覺得喉嚨很痛,痛得受不了。
尤辰幹裂的嘴唇,好像玻璃碎片一樣敏感的神經動了動,像是把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情感全部爆發出來。
“我……想問你……也許是最後這一次了……給我個機會吧……給我……”
這話聽起來跟呻吟沒什麼兩樣,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著飄零的心。她看著他已經憔悴到了令人不忍目睹的地步。眼淚掉了下來,眼眶濕潤了,尤辰的模樣也變得飄渺虛無了。
“給我一次機會……”淚水和血夾雜著流了下來,尤辰已分不清什麼是什麼了。“你知道嗎?我真的沒有害死卜卡……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呢?……飄零,我現在不會強迫你嫁給我……隻是留在我身邊……一段時間……就足夠了……我真的很愛你……”
飄零無法注視著尤辰邊說,嘴角邊往下流的鮮血。自己就像快要跌落到痛苦的深淵裏似的,將視線飄向了遠方,卻看見地麵上有塊零碎的玻璃碎片。她將身子往那邊挪去,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對尤辰問說:“那麼你說出三個愛我的理由,我就給你機會!”
三個?尤辰大腦一片茫然,短暫的恍惚,仿佛定格在另外一個星空一樣。他皺了皺眉努力想了想,但是卻怎麼想也想不出十個理由來,心中的劇痛頓時不斷地增強。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要折磨他呢?
尤辰忍著像是從胸口積滿的痛苦,正不斷地湧出來而壓迫到喉嚨般的痛,開口說道:“……你的笑容……”
“還差兩個哦!”飄零有氣無力地說著,低下了頭去。她抖了抖用膠布綁得緊緊的手。事實,她正在考慮怎麼把近在咫尺的玻璃在郭雨全的手下的監視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弄到手。可又怕自己在全神貫注的下一秒,尤辰會突然停止呼吸。但現在能聽見他斷斷續續的話語聲,她便安心了。
飄零動了動腳,把重心轉移到左邊,轟地一聲倒了下去。出乎意料般地,她的下顎在玻璃的碎片上擦過,劃出一條口子,鮮血頓時湧了出來,痛地她逸出一陣呻吟聲。郭雨全的手下立刻轉過頭來,瞪著她,“你幹什麼?”
“沒看見我倒下去了嗎?”飄零挪動了一下身驅,手指在身後摸索著,當摸到玻璃她立刻握在手心裏,提高音量掩飾內心的慌張罵道:“把我扶起來。”
他們揪住飄零的頭發,把她從地麵扯了起來。尤辰看著飄零,此刻她臉上的痛苦很明顯,他不能忍受飄零承受的痛苦,他希望飄零的痛苦都能成為自己的痛苦,他寧可一切都成為他的痛苦,因為他已經痛得快要死去,不在乎在痛苦裏在加劇一層她的痛苦。
“……還有……還有……”愛她的理由?難道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尤辰越是想去找愛她的理由,越是想不出來。雖然心裏麵很著急,但是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我想不出來了。怎麼辦啊?”
飄零稍稍地發愣了一下,她沉默著看著他。手指在身後動了動,在盲人瞎馬的情況下,掌握不了力度的她,被玻璃碎片割破了掌心,鮮血沁出來順著她的手腕流淌,她額頭後背冒出了冷汗,****了衣服。可是她好象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也許心境的轉折,悲傷逐漸轉為憐憫時所有的疼痛都聚集在了心髒,肉體所遭受的仿佛成了一種幻覺。
這時,郭雨全一聲怒吼,狠狠一拳砸進尤辰的小腹,說:“今天就到此為止。以後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走!”他召集著自己的手下,扔掉棒子就向門外走去。
飄零見他們一走,便開始瘋狂地割著綁在手腕上的膠布。
尤辰從地上吃力地站起來,臉上沒有表情。他伸手擦了擦嘴,然後對飄零說:“怎麼辦,還差兩個理由?有沒有時間限製呢?”
飄零沒有回答他,當手腕之間的活動地縫隙越來越大,她用力一掙紮膠布應聲斷開。飄零從包裏找出手機,想叫救護車,可這偏僻的郊外,沒有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