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扁自然都看在眼裏,明顯顏高心中是有些吃驚的。“顏公子不必拘束,本王與你是見過麵的。”說著周扁轉頭向太師等人,“太師,這顏高便是當日本王微服出去後,向太師所說的賢才,本想過些時日找人去相請的,不料顏公子今日自己來了,嗬嗬!”
太師點了點頭,不過顯然最滿意的是顏高的形象。
不料顏高這會卻發話了,“大王說笑了,顏某之前並沒見過大王。”
啊,難道是長的一樣?周扁又仔細看了看,確實是當日見過的啊。“不可能啊,那日在小堂之中,你還贈給我們兩本論語呢。”
“確有此事,不過當日並非是大王。”顏高的話讓人更加糊塗。
周扁摸了摸腦袋,不解了。“這又是為何?”
“大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何況天子乎?隻身帶著數人便行走於市井之間,非天子所為。”顏高正色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想勸諫自己,不過周扁卻是笑了,“你是不知,當日你那小堂四周都有武士潛著,本王自身的安危,本王自己是知道的。”
“大王此言差矣,當日顏某與大王距離最近之時僅兩步之遙,若顏某真有歹心,手持半尺利刃,飛躍上前,拚了性命不要,便可以匹夫之勇令天子血濺一地。”說著顏高抬頭直視過來,說罷後顏高又低下頭去。
“本王與你素未謀麵,為何要加害於本王?”周扁聽得目瞪口呆,但一想也是這個理,樊餘雖然身手敏捷,但畢竟是人都有疏忽的時候,若真是逮著個時機,後果不堪設想。
“顏某自然是無此心思的,但有道是防患於未然,大王焉知換了別人也無此心思麼?”
“嗯,本王受教了。”周扁也不是聽不進意見的人,所以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啪啪兩聲響起,眾人一看竟是太師鼓起掌來,周扁頓時無語了,這人倒還真是合太師的口味。
“給顏公子賜座。”周扁這才想起讓人家站了半天。
很快便有侍者拖來一塊坐墊,顏高恭恭敬敬謝過後便端坐了下來。
見顏高一副感激樣,周扁心中一動,不由開口問道,“不知顏公子對這君臣之道如何看呢?”
“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顏高答道。
眾人聽了皆是默然,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半響後,白圭開口了,“不知顏公子對怎樣治理國政有什麼看法?”
“夫子曾說過,備足糧食,充實軍備,取信與民。顏某也深以為是。”
“哦?三者太多,難以全備。那此三者,迫不得已要去掉一個,如何呢?”白圭追問道。
“那就去掉軍備。”
“若還要去掉一個,又如何呢?”
“去掉糧食,如若沒有糧食,頂多是有人餓死,而若是連百姓對王室的信任都沒有了,隻怕王室難以立足了啊。”
“嗯,說的好。民無信不立,老夫也曾聽聞過。如今我們王室正是這麼做的。”太師又鼓起掌來。
不過寧越又開問了,“顏公子,方才你說了半天,動輒就是子曰,難道就沒有一點你自己的意見嗎?”
“夫子微言大義,將夫子之學都弄明白都實為不易,哪裏還有多的精力去有自己的意見呢?”顏高說著衝寧越行了個禮,一直一來,顏高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好,那我問你。前些日子黃氏等幾家大戶陰謀我王,被我王所滅,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寧越開口問道,心想這可是世事,難道你還要用子曰來應對麼?聽到此問,周扁等人也將注意力投向了顏高。
“黃氏等以下犯上,當滅。不過顏某在市井之中聽聞大王隻誅其首惡,而放過了其家眷和奴役,此舉實乃仁義之舉,故而顏某才決定前來自薦於大王麵前。”
哦,難怪突然自己找上門來了,原來自己的舉動在顏高看來竟成了仁義之舉了。不過周扁對顏高確實是存在好感的,於是開口問道,“既然顏公子自薦於本王麵前,那你認為自己適合做什麼呢?”
“為大王主持禮儀也可,為大王收稅於民也可,為大王掌管兵事也可,全看大王如何用了。”顏高語氣依舊如常。
可是這話卻是令太師也皺起了眉頭,還真是大言不慚啊。這後生別的都還可以,可別太自以為是了,不然對以後的發展不利,於是太師便想出言訓斥一番,也好令其有所感悟,不料周扁卻先開了口,“依本王看,你還是教書吧。”
這下不僅顏高不解了,便是太師等其它大臣也看向了周扁,這不是要趕人家回去麼?不管怎麼看,這顏高還是有些才能的,你就是讓他去當個小吏也可以啊,若真是將人家趕回去了,隻怕外麵要傳言大王不愛賢才了。
太師一急,便要出口相勸一下,剛才還準備訓斥顏高的,現在卻要替其求情了,不料周扁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