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樊餘,周扁竟也有點激動了,忍不住小跑上前,直慌得寧越等緊緊跟在身後,不住叫道,“大王慢點,小心路滑!”
而樊餘也嚇了一跳,慌忙快跑了過來,直接半跪在地,“稟大王,樊餘幸不辱命!”
周扁立即伸手將之扶了起來,“安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自周扁穿越而來,雖然臣子一大堆,但一直陪伴在身邊,又能被視為朋友的,則隻有樊餘一人了,所以想起剛才的擔憂,周扁忍不住真情流露,卻渾然沒有想到,在日後自己的稱王生涯中,樊餘作為一名不可或缺的大將,必然還會不斷的獨自踏上征途,難道自己次次都要如此擔心嗎?
倒是一旁的寧越伸手扶住了周扁,“大王,這外麵冷,又在飄雪,還是回屋去說話吧!”
一行人這才走回了王室在衛宮之中的住處,進屋之分君臣坐下,樊餘便連說帶劃的將昨日帶兵走後的一係列事情給講了出來,在座的都是王室可信任之人,倒也沒有避諱。
待說到遇見齊侯時,大家唏噓不已,不過大家分析一番之後,卻得出了那個戰車之上的“齊侯”卻並非真的齊侯,因為那些舉動就連樊餘都意識到了問題,一討論,王室君臣不難得出,真的齊侯其實隱藏在齊兵之中的結論,這倒是讓周扁感歎不已,作為東方大國,齊國之中還是有能臣啊!哪怕沒有遇見樊餘,齊侯也必可逃出生天,隻是卻不知這名能臣是誰,或者是都有誰。
而說到遇見魏國小將公孫或時,卻引得君臣哈哈大笑,紛紛稱讚樊餘成功挑起與公孫或的爭鬥是記妙招,顯然這是為齊侯爭取時間,而卻又是公孫或先動的手,所以在樊餘微微靦腆的提出擔心魏侯怪罪之時,寧越卻發話讓樊餘安心了,因為公孫或是不會向魏侯說自己因為爭鬥而耽誤了追殺齊侯的,就算說了,魏侯也怪罪不下來,隻是與公孫或的梁子,這次卻是徹底的結了下來。
不過對於與公孫或的關係交惡,樊餘卻是一點也不在乎,反正當初那幾箭之後,樊餘就已經將公孫或劃為了死敵,又怎會在乎再多這次爭鬥呢?
其實王室君臣想的並沒有錯,公孫或當初退出爭鬥之後再匆匆南下,卻再也沒有望見一個齊人的影子,當晚一直尋到天黑,才不得不找了個小村莊紮了下來。年輕人氣盛,所以第二日公孫或冒著雪又向東走了一二十裏路,部下都凍得不行了,又怕露宿野外這才往回趕。
往回趕的時候,一想起與王室樊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仗,公孫或心中就極其鬱悶,恨不能馬上就跑到魏侯麵前告上一狀,但到了下午,問明侯爺就在濮陽城中後,眼看著離濮陽城越來越近,公孫或的心中也越來越冷靜了。
漸漸的,冷靜的就像這漫漫大雪天一樣,寒冷又安靜,終於,年輕的公孫或想通了,就算說與侯爺聽,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樊餘是故意阻攔自己去追趕齊侯的情況下,侯爺絕對不會將王室的人怎麼樣的,所以深吸一口氣之後,公孫或決定將與樊餘爭鬥這回事給瞞下來,與其去惹惱侯爺,倒不如不主動彙報。其實能被選為魏侯的重要親衛而出現在一些大場合,要的不僅是關係和本事,還有冷靜的頭腦,公孫或雖然年輕,但這幾點卻都基本具備了。
不過倒確實如同王室之人所想的那樣,此時在公孫或的心中,已經對樊餘產生了深深的恨意,當初三箭逼退樊餘對侯爺的冒犯之後,公孫或心中還隻是記得有這麼個人,根本沒有引起重視,而這時的樊餘卻已經上升到了公孫或的頭號敵人了。
放下濮陽這邊王室和魏人的事情不說,再看看此時的齊國南境,甄邑之中,已經冷靜下來了的齊侯,卻在一座兩丈見方的殿堂之中,來來回回,不停的走著。
這座兩丈見方的殿堂已經是這座並不發達的小邑之中,最豪華最寬闊的一間屋子了,雖然邊角處燃著的暖爐成功的將嚴寒擋在了屋門之外,但齊侯的身心依舊一片冰冷。
十幾萬大軍啊,當初是怎樣的登高誓師,怎樣的意氣風發南下,卻怎麼就這幾個時辰,就都沒了呢?
逃出生天的喜悅之情,其實很快就過去了,回到現實之中的齊侯,立即就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雖然大雪之中,魏軍不會追殺過來,但十幾萬大軍不見了,隻剩下田忌的兩百多人還跟在自己身邊,再就是兩百多邑卒,剩下的十幾萬大軍在哪裏?他們都能逃過魏軍的追殺嗎?冰天雪地之中,他們能存活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