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不重視人命,這十幾萬人的性命,齊侯還是不得不重視的,甄邑中的小兵一撥又一撥的派了出去,可一上午過去了,卻一個小兵都沒有回來,沒有任何消息,這就是個最壞的消息,心急之下的齊侯,隻能在殿堂之中走來走去,直看得一旁的田邑和邑守幾雙眼睛都花了。
到了午時,好不容易勸齊侯將午飯吃下了,田邑這才小心的請命道,“君上,可否讓末將出城去打探消息,不管如何,末將去,還是比甄邑的那些邑卒要強些!”
“不準!你走了,誰來護衛寡人?”
這個時候的齊侯其實比誰都脆弱,他可是已經留下了心理陰影的。
“這樣吧,把你的手下精壯士卒抽幾個出城去,他們畢竟還是比邑卒要讓人放心些。”想了想後齊侯開口道,還不忘斜眼看了眼那甄邑邑守,不滿和警告的意味毫不掩飾。
直慌得那甄邑邑守甄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不過此時甄丙的心中卻是罵開了花了,早上不是你們說田忌將軍的士卒疲憊不堪,又兼之甄邑邑卒要熟悉當地路況一些,所以才派的邑卒出城去的麼?並且這大雪紛飛,道路難走不堪不說,視線又極差,走出去還能走回來就不錯了,想要帶回什麼消息,哪能這麼快呢?不過這樣的話,甄丙隻能爛在心中,永遠也說不出口來。
轉眼間又是一個下午過去了,雖然屋外大雪紛飛,屋內溫暖如春,但田忌還是感覺腦袋發脹,因為這一個下午,他的君上已經在他眼前,不知來回走了多少圈了。
終於在天黑之前,幾名邑卒匆匆進了城,來不及抖一抖蓑衣上的雪,更來不及更換一下早已被冰水浸透的雙鞋和綁腿,便被直接帶到了君上的麵前。
麵對這位平常敬仰卻又見不著麵的齊國最高統治者,這些邑卒卻絲毫沒有會見領導的興奮,因為他們出城向西走了二三十裏路,都沒有見到一個齊人。
這個消息十分不好,不過齊侯還是擺擺手讓他們出去了。
接連著兩撥邑卒都沒帶來任何消息,齊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不過最後一撥邑卒終於帶了消息,他們是向北走的,在甄邑以北他們發現了齊兵,並將這幾名齊兵帶了回來。終於帶回來有用的信息,不過這幾名幸運的邑卒卻根本沒有得到最高統治者的待見,因為在見到被帶回來的幾名齊兵之後,他們就被激動的齊侯揮揮手趕了出去,或許從他們轉身走出這座小殿堂的那一刻,他們的主子就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功勞。
齊侯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名齊兵居然就是被派出來尋找他的,並且最重要的是,這是幾名親衛,看著還很有些眼熟。
原來當日齊侯被追的沒辦法,與大軍脫離之後,本來就混亂不已的齊軍就更加混亂了,所有的人都隻知道齊國在東邊,所以拚命都往東邊跑,士兵找不到長官,校尉找不到不下,也不知跑散了多少,踩死了多少。
當然也有些將軍比如親衛隊隊長,還在率軍四處尋找齊侯蹤跡,但卻找錯了方向,所以昨日始終都沒有找到。最後,所有的這些潰兵衝垮了自己的大營,然後攜帶著留守大營的官兵,一起繼續向東跑去,至於大營裏的傷病者,那可就生死難測了。
直到天快黑時,魏軍停止了追殺,狂奔的大軍才漸漸安靜了下來,慢慢的有將軍開始收攏部下,隻是天黑難以清點人數,一些將軍也互相找不著麵。到了第二日也就是今天的清晨,早上醒來,將軍們喚醒沒有凍死的部下,一吆喝,很快就與其餘的將軍們聯係上了,大家走到了一起一清點,頓時發現大人物中少了最重要的一個,那就是齊侯。
慌得眾將手忙腳亂,一時不知該如何好。俗話說得好,蛇無頭不行,一群人慌亂不已,不過很快還是有人出來牽了頭,那便是公孫仇。雖然公孫仇還是很年輕,但他作為上上代君主的嫡孫,身份卻是最高的。於是很快幾十支百人小隊派了出去,不僅要尋找齊侯,還要打探魏軍消息,但他們尋找的方向都是西邊或西南西北方向。
然後集合起來的殘軍便向馬陵的方向開去。不過大軍開行之前,公孫仇還極其心細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將段幹朋押了起來,用他的話,當時是段幹朋建議全軍這才釀成了整個大軍集體崩潰的局麵所以段幹朋必須要押起來等待君侯處置。